“我没病。”
关澜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就是突然觉得特别喜欢你。”
第一百五十五章
讲道理,任谁被关澜这么一亲,都会迷糊的。
于是余沙带着满脑子的浆糊坐下来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他属实是被关澜一句喜欢给整懵了。这也不能怪他,谁看到一个笑的那么好看还会说喜欢你的关澜,都难免会把魂丢了。
他就这样迷糊了半天,末了才模模糊糊地想起来自己在被关澜亲之前是在惆怅什么。
他在惆怅,自己可能注定没法和余望陵比较手腕。
可不是嘛,被人亲一下就变成傻子了还比较什么手腕。
余沙自暴自弃似地自我嫌弃了一下,如今北上和谈的定州使臣死了,余望陵在稻城的诸多设置还不清楚全貌,这也好那也好,先机尽失又什么都不清楚。结果他被关澜一亲还真能什么都给忘了,可见他的完蛋程度。
可这嫌弃完,余沙内心种种的郁结却仿佛豁然开朗,就好像没有余望陵狠和Jing明,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而事实也是如此。
旬二在伤员那边忙了好久,狮虎帮的人带来了不少稻城里的大夫。但比较起来。受伤的人还是太多了,直到不知从哪里又来了一队自称会医术的江湖人,现场的压力才变小。她也才得空能去看眼余沙。
她现在脑子里抱着好大的疑问,对于余沙竟然敢直接指挥那些狮虎帮的人十分惊讶,她还记得起火前余沙刚在这里大喊:“糟了!狮虎帮是敌人!”。没想到这火光一起,他第一个敢上去指挥,这到底是敌人还是卧底。
旬二半点城府没有,想什么全部都显在脸上,往余沙身边一坐,明晃晃地只差没有把那个大问号啪叽一下扣余沙脑门上。
余沙刚缓过神,就被她盯得一身鸡皮疙瘩。只好给她解释:“高层博弈,底下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家被毁了。而且你不要看这些帮派都是地痞流氓,江湖人好勇斗狠不假,但是要想守住一方势力,光靠狠是不行的。他们收了保护费,就得保护这个地方。”
旬二听完,似懂非懂,接着问:“他们不都是些坏人吗,收了钱就收了钱,为什么一定要保护这里呢?”
这其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余沙坐在小广场的边上,往眼前那些忙碌着奔波着的狮虎帮弟子身上望。这些人穿着衙役的衣服,只是一层皮囊,可是今日过后,也许他们许多人的身上,会真正多出一份被人依从的尊严来。一种真实的,并不为虚衔所左右的,崭新的契约和权力,正在慢慢诞生。
要解释给旬二听这个实在是太复杂了,余沙想了很久,开口先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想,如果你是这个地方的佃户,上面连年收税,压得你喘不过气,又碰上灾年,他们收不上钱就把你的妻子孩子抢走。那你会怎么做?”
旬二一听就炸了:“那当然要跟他们拼个头破血流啊!”
“如果你非常的孱弱,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呢?”
“唔……那就去学武功,卧薪尝胆,去报仇?”
“你只是一个连税都交不上去的佃户,饭都吃不饱,你要学武功跟谁学呢?又有什么时间去学呢?”
余沙把旬二问住了,旬二皱着眉想了很久,提了好几个她认为可行的,能够报仇雪恨的方法,都被余沙四两拨千斤似地化解了。而他所有化解的根源依据,都只是贫穷。
旬二被余沙问的几乎自闭,虽然只是个假设,但她还是在那层层的问题中间,目的也从一开始的报仇雪恨逐渐变成苟且偷生,她逐渐感受到一股熟悉的且真实的让人窒息的压力。
没饭吃,即使用心劳作也只是勉强活着,更何况遇到天灾,还要被府衙奴役。周围也都是些和他一样的人,大家都自身难保。一条命就算全部豁了出去,也不过以卵击石。
旬二都有点逆反了,她也想反驳,难道真的会有这么惨的人吗?可是她说不出口,因为现在整个中原腹地,到处都是这么惨的人。
她思来想去到最后,只好又绝望又可怜兮兮地回答:“那也要拼一把,要么死。如果死不了,那就走。”
她本来以为这只是个赌气又没办法的回答,可是他话说完,余沙却笑了。
“是啊。”他笑着摸了摸旬二的头,“这就是大多数人最后能做的选择。”
“强者可以为所欲为,弱者则必须忍受。”余沙缓缓说:“能够变成强者当然好,可但大多数人都做不到。他们甚至因为太过孱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会有人听见。”
旬二越发难受:“那要这么说,那强者只要尽情鱼rou乡里不就好了,还保护什么呢?”
余沙笑:“你刚才说,狮虎帮只要要钱就好,你有没有想过钱从哪里来?”
旬二似乎被这句话点透了,她答的很快:“钱是百姓赚来的!”
“是。”余沙说:“种地,生产,经营。这些事看着很普通,但是却是世间运行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