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路川,试探地问道:“你是刚刚什么时候到的?”
“什么时候?”路川抬起头。
“对。”袁立德很和蔼地笑了一下,“袁爷爷就是想问你......刚刚我们最开始吵架的话你听到了吗?”
袁爷爷?
路川想把前天晚上吃的饭都吐出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就是最开始,我跟于朝的对话。”袁立德见路川没出声回答,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
这话其实袁立德问第一遍的时候路川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
路川跟着路建山从小在酒桌上来来往往,这点领悟能力要是都没有也白瞎他做路建山的儿子这么多年。
袁立德问他的意思是有没有听到“他是于朝外公”这件事。
路川两手撑在面前的台面上,有一瞬间真的有想捏死面前这两人的冲动。
有的人......真的就是天生没有心。
于朝人还直挺挺地在旁边站着,袁立德就这么急着要和他撇清关系。
路川很难过,像是有人在他面前拿刀在他最爱的人身上肆意划着。
他很想抱抱于朝,然后夺过面前人的刀十倍百倍的把那些伤捅回去。
告诉对面这些人,他们不心疼的人有人心疼。
袁家这些人......真的就以为于朝没有心吗?
但路川不想提这事儿,也不想因为这事儿跟袁立德吵什么架,在于朝面前因为这个吵架,无疑是把于朝的伤口反过来倒过去反反复复撕开而已。
“什么事儿?”于朝装傻。
袁立德rou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没什么事儿。”他答道,紧接着又开口,“那袁爷爷再跟你道个歉,刚刚是我不好。”
路川真的要听这两个字听吐了,他“嗯” 了一声没说话。
“等会儿的饭我不去,你们俩该走了吧。”一旁的于朝适时出声。
袁立德也不想再多呆了,他侧眼看了下袁江:“现在几点了?”
袁江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快十一点。”
“等会儿还有个饭局,那我们先走了。”袁立德找到借口,跟路川和于朝道别。
不等路川和于朝说话袁立德和袁江就带着那个开锁师傅离开了这间屋子。
防盗门被关上的一瞬,很清脆地“滴”响了一声。
路川和于朝还在餐桌前并肩站着,两人谁也没动,也没人开口说话,就这么沉默地站着,像不知道怎么开口,又像在回避什么。
路川抬手摸了下蛋糕盒上的丝绸带子。
带子在路川手边呆呆地晃了几下。
路川这人干什么都讲究品质,买个蛋糕也是挑的很贵的一家。
贵的东西在包装上总是不会打什么折扣的。这蛋糕的盒子用的是nai白色,深红色的丝绸带子裹在盒子周围,两个颜色交杂在一起,很Jing致也很漂亮。
但路川此时此刻的心情却不怎么漂亮。
刚刚袁立德的那些话他一字不落地全都听见了,什么让于朝没学上的那些话。
一直以来在“喜欢于朝”这件事上路川没想过这么多,没考虑过现实,也没考虑过家里人同不同意,甚至没想过能不能跟于朝在一起。
他从小生活一路顺遂,要什么有什么,除了先前在射击队那糟心的一年外,也没什么人真正为难过他,所以他做什么向来都很随心所欲。
喜欢于朝就是喜欢于朝了,对他好,希望他也会喜欢自己。
但路川从没有想过这件事会给于朝带来什么。
就在刚刚,在袁立德气急败坏说要打断于朝的腿的时候他才想到,才想到在“他喜欢于朝”这件事上,有的不仅仅是他和于朝,还会有很多别人。
路川想跟于朝说没关系,他们不给你交学费我给你交,他们不管你,我和我爸南都会管你。
但路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立场和资格。
毕竟“家人”这个词不仅有着血缘意义还有着法律意义。
很多凤事情不是只有钱就能解决的,于朝需要法律意义上的“家人”签字,办手续。
路川很难过,他想救救于朝,但他好像连管于朝的资格都没有。
路川又抬手摸了摸蛋糕盒子上的那个深红色绸带,他鼓了鼓勇气,开口喊身边的人:“于朝。”
刚刚那短短的几十秒里,路川很认真的思考了,无论行不行,他还是想帮帮于朝。
虽然现在事情一团乱麻,他还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但他和于朝可以商量。
所以他不想往后退,他还是想试一试,试一试能不能帮于朝,试一试能不能站在于朝的身边,让他不要这么孤独无助。
无论是以什么身份。
路川这样想着,再次开口:“于朝?”
下一秒,路川身旁的人也转过来头。
于朝视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