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一面是磨砂质感的nai白色,另一面是透明的, 透明的一面标着刻度,从最底下的50ml开始往上依次递增,到最上面一格的时候已经标到了600ml。
袋子里有一些淡黄色的ye体,里面还有很少的红色絮状血丝。
迎过去的路川在于朝身前站定, 视线在于朝提着的袋子上落了落:“你这看着有点像尿袋儿。”
从来都表情匮乏的于朝难得的翻了个白眼儿, 纠正他:“这是胸腔里的积水。”
“哦。”路川点头, “我就是说看着像。”
“疼吗?”
“不疼。”
于朝没逞强,是真的不疼。
抽水的时候是边做彩超边抽的, 他右胸腔里有将近8厘米高的积水, 医生先通过b超在他的后背定了一个点儿, 然后扎麻药, 再通过刚打麻药的通道扎进去针, 刺破胸膜,把引流管的一端留在胸腔里。
这个做穿刺的医生手法很熟练,只有打麻药的时候有一点疼, 后面扎针放管是真的没感觉。
路川推着轮椅走上来, 下巴点了下轮椅:“坐上来。”
于朝看了看他, 不动声色的眼睛里写满抗拒:“我觉得我走着挺好的。”
“从这栋楼走到住院部要绕过一个花园和另两栋楼,一共四五分钟的路程吧。”路川掰着手指给他算,“你觉得你穿个病号服提着个尿袋儿腿脚健全地走在旁边,我推个空轮椅傻逼不傻逼。”
“不傻逼。”于朝看着他,“我腿脚健全还让你用轮椅推才傻逼。”
路川说不过,直接走过来把于朝按在了轮椅上:“我不管,反正医生说了你就得坐。”
“医生说的也不一定全是对的。”于朝嘴硬,但到底是被摁下之后就没再站起来。
路川胳膊上挎着饭盒,两手推着轮椅慢慢往前走着,有一瞬间他竟然有些享受这感觉,他觉得他提前看到了老年的自己和于朝。
“你下来。”路川抖了抖轮椅,示意坐着的于朝。
出了一楼大厅,通向楼前空地有□□节台阶,此时两人就站在这个楼梯前面。
于朝从轮椅上站起来。
路川搬着空轮椅踩着台阶往下走,于朝提着袋子和他并肩。
台阶下了一半因为轮椅挡住了视线路川还险些绊了一跤,于朝眼疾手快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扶了他一下才算是没让他连人带轮椅摔了狗吃屎。
等路川把轮椅放在台阶下的空地前时,下巴一点轮椅,又示意于朝坐上。
于朝看他一眼,坐下来。
“……”
反正这Cao作就挺搞笑的。
于朝坐上去,两秒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觉得有这必要。”
路川嬉皮笑脸:“这不是比让你一直走着强吗。”
于朝按了按眉心,有些无语的样子,没再说话。
虽然现在疫情已经被控制得很好了,但为了避免医院内出现交叉感染,每个住院的病人都要做核酸,包括陪护。
于朝和路川中午做的核酸检测,现在快五点了,刚路川手机上收到短信,结果已经出来了。
两人先去门诊一楼打了核酸报告,拿着报告才往住院部去。
刚在穿刺室接引流袋之前医生先用50ml的注射器抽了两管出来,这两管是用来另行化验的。
两人到了住院部先把盛着胸水的注射器交给主治医生才回病房。
这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将近五点半了。
病房是三人一间,于朝被分到了最靠里面的床铺。
另外床住着的两个都是上了些年龄的爷爷。
其实这层楼都是,需要住院的大多是上了年龄的人,老年人偏多,其次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像于朝这样的大小伙子几乎没怎么见到。
“你身上的袋子医生说最少要挂三天,我去你家帮你拿点儿衣服过来?还是我直接拿我的过来,你穿我的?”路川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床头,随手从床边拎了个小木椅子过来,坐上去。
路川个儿高腿长,红色的小木椅对他来说有点儿小,他整个人坐得很不舒展。
于朝坐在床沿儿和他对看着。
下午六点,天还没有开始黑,但明显已不如几个小时前那般敞亮。
路川背后窗户外正对着太阳落下的位置,红彤彤的太阳埋在云彩里,把云也染得通红。
橙色的光从窗外爬进来,落在小木椅子上那人的肩头。
那人眯眼笑看着他,伸长的腿,帆布鞋鞋底在地板上一下一下打着拍子。
于朝突然觉得这画面有些不太真实。
自己和这人二十几天前还不是很熟,怎么现在自己生病,这人就成了陪护?
现在手腕上还带着蓝白色条纹的陪护带。
于朝想说不用了,但又觉得夏天,三五天不换衣服确实也不像话,他侧身上床:“穿你的吧,随便拿两间T恤过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