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川从书包里掏出那两瓶可乐,把其中一瓶很自然地放在了于朝手边。
于朝早上找水喝的时候开过路川家的冰箱,那满冰箱的汽水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不喝。”于朝把可乐丢回去。
“哦对,你还病着。”路川想起来了。
路川拧开自己的那瓶喝了两口,觉得可乐不是冰镇的,味道还是不对。
他一手把可乐瓶盖旋上,一手接着在包里摸了摸。
几秒后,“啪嗒”一声,一个药盒被扔在了于朝的练习册上。
药盒扔得很准,正好落在于朝笔尖旁边,盖住于朝正在写的那道题。
于朝笔一停。
路川有点儿渴,虽然常温可乐并不好喝,但他还是喝下去了大半瓶:“幸亏带了。”
虽然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意识还不算清醒,但好在他还想起来帮于朝拿药了。
于朝扒拉药盒的手一顿。
生病,又只睡了四个小时,他看起来毫无困意是Jing神在强撑,其实早上出门的时候他的脑袋也是浑的。
人脑袋一浑就爱记不住事儿,出门前他还想着要拿药,结果等路川的时候背了两页单词,背完就忘了。
于朝手里的笔放下,他把药盒打开。
是阿莫西林,很常见的消炎药。
“你有水杯吗?”路川一瓶可乐干完,对于朝扬了扬手里的空瓶,“你总不能用可乐喝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于朝反应像是有些迟钝,路川说完这话两秒他才反应过来,他伸手在桌肚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黑色的运动型水杯。
水杯是纯黑的,最大众的品牌,最简洁的款式,敷衍得一如它的主人对待生活时的样子。
路川目光落在于朝手里的杯子上时突然想到自己的那个保温杯。
他的那个杯子是上个月喊老路头给他买的。
当时他正和老路头在冷战,老路头去国外办事,问他想要什么,他心里气儿不顺,胡诌了一个保温杯。
路建山也不惯着他,保温杯就保温杯,非让他挑出来一个心仪的,就得是保温杯,其他什么都不行。
路川也是拗脾气,后来真就凌晨一点对着英汉翻译在外文官网上挑了个杯子。
一个荧光紫的保温杯,五百多英镑,他在床上抱着手机挑了两个多小时。
现在想想还真够sao包的。
于朝拿着杯子和药从座位上站起来,等着路川给他让位让他出去接水。
路川用手上的空可乐瓶瞄着最前面的垃圾桶投了个篮,视线在教室扫了一圈,找到靠前门的饮水机。
他拍拍手站起来,拿过于朝手上的杯子,吹了个口哨:“病号就坐着吧。”
“我好了。”于朝抬手想把杯子拿过来。
路川手上一晃,没让于朝得逞。
路川手按在于朝肩上,要把他往座位上压:“我给你接个水怎么了,不主动点儿我还怎么追你?”
路川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我还怎么追你”几个字从他嘴里出来得很随意。
于朝的题还没做完,也懒得跟他争,顺着路川压他的手劲儿坐下,接着做题去了。
延宏在两人身后安静地看完全程。
她本来是抱着学习的态度竖着耳朵听动静的。
她以为于朝和路川两人关系好所以才坐一起,本想听听于朝会给“兄弟”都补习些什么,没想到听到了些不该听的。
延宏这姑娘学习好靠的是“一根筋”,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别人不回答她也不会尴尬,在“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话上已经修炼得登峰造极了。
所以路川刚出去两步就回过来神儿的她想也没想抬手就拍了拍于朝的背:“诶,于学霸。”
“叫名字。”于朝转过来强调道。
于朝虽然人冷淡,但是是真的有礼貌,别人叫他他不理这种事儿一般不会发生。
这就给了延宏八卦的机会。
延宏左手中指推了下眼镜中间的鼻托,用一种“探寻学术”的目光看了看路川的背影,又看了看于朝,然后道:“他在追你??”
饶是延宏语气再平静,也没掩饰住她问话时的惊讶。
于朝眼神在路川接水的背影上落了落。
他那个杯子容量挺大的,七百多毫升,要想接满得接好一会儿。
饮水机矮,路川个字又高,他弯腰弯得有些低,姿势看起来有些好笑。
但他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水接得慢而不耐烦,反倒是在接了个开头想起来杯子还没涮便将杯子里的水倒了出去又接了些,然后来回晃了晃杯子洗了洗,再次把水倒出去重新接。
细心得甚至有些娘。
于朝把眼神收回来。
他不确定这件事路川想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他没直接回答延宏的话,而是岔开了话题:“你们班周末物理作业是不是三张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