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声在屋子里来回的回荡,桌面上的茶杯被摔碎,她似乎还觉得不够发泄内心的情绪,接着就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哀家!!啊?!!是不是!!”
接着响起的就是低低的抽泣声,是太后身边常跟着的那个老嬷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太后…您别气坏了身子……”
“少在哀家面前假惺惺!!你们都看不惯我坐在这个位置!你们都想赶我走!!”
她几乎歇斯底里,半魔怔地开口,突然侧头看见了从外走进来的付坤,对方衣着依旧是华美的龙袍,面上哪还有那日的病恹恹。
神清气爽的,双眸都是一片明亮。
女人愣了片刻,突然暴起,头顶上原本得体的发髻凌乱地搭垂下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亲生母亲!!”
她吼出声来,手刚要碰到付坤的衣角就被毫不留情的挥开。
福禄从一侧站出来,几乎是面无表情地开口:“您可算不上陛下的娘亲…他的娘亲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被你害死!!”
尘封的往事被一一揭开,女人瞪大着双眸,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你不可能知道的……”
她的身子被福禄硬生生地隔开,突然就伸出手,拼了命地朝付坤那头去扑,锋利的长指甲在空气中胡乱挥舞:“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付坤依旧面无表情,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在福禄差点被对方的蛮力推开的那刻,一巴掌几乎是毫不留情地扇在女人的脸上。
人被带着直接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
付坤烦躁的甩了甩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手腕,轻轻转动了几下,他转过身,在屋子里来回的踱。
冰冷的声音直接从女人头上浇灌而下,不容对方拒绝。
“…当初你是怎么对朕母亲的?拿针扎她?还是逼她堕胎?”
“你将朕的亲生母妃害死之后,堂而皇之的鸠占鹊巢,还说辛辛苦苦养育了朕那么多年?”
付坤一顿,“你怎么养的?你到底是怎么养的你自己清清楚楚!!”
“苟同着端王想要控制朕?连带着周氏想要威胁朕?后来干脆嫌麻烦想着直接杀了朕?联合外国干脆推翻朕??”
他不禁鼓起掌来,突然笑起来:“你可真是朕的好母妃啊。”
这话在屋子里清晰的响起来,来回的飘荡,几乎是给了女人当头棒喝,她所有做的事一一都被对方看在了眼里,一切都只不过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若是说…她听着死去的父亲说的那些话…少陷入这京城的勾心斗角之间,会不会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突然大笑起来,眼泪顺着逐渐衰老的面容往下淌,妆容已经被她哭花,她还在笑,近乎癫狂。
在对方转身要离开时,她突然开口:“哀家确实可怜…难道你就觉得你不可怜吗?你一心一意护着的那个人,早就被端王给玷污了!!”
付坤步伐停顿下来,他微微侧头。
叹一口气,颇为无奈的样式。
“蕲州常氏,常柳舟可曾听过?”他挑眉冷笑一声。
“他母亲是胡氏。”
话音落下,周遭都陷入了安静,女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摇头。
“怎么可能??他的孩子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世界上??”
她独自一个人跪坐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着:“不可能…怎么可能……”
屋子里总是时不时响起低低的哭声,四下弥漫开来。
往日风光无限的太后宫殿,此刻仿佛成为了最冷清的冷宫,无人踏足,也无人敢踏足……
在付坤走到院门口的那刻,他听见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大有疯癫之意,他没有理会,抬腿迈出了的院门。
胡氏乃先帝最受宠的妃子,她刚入宫,初出茅庐便受到了先帝的青睐,先帝对她疼爱有加,当时可谓是风光无限,宠冠六宫。
受宠的第二年便怀了孕,据太医推断是个皇子,先帝便愈发宠爱,可偏偏在孩子诞生的一个月后,那日午后孩子吃了一块桂花糕,随即便口吐白沫,两眼一翻,离开了人世间……
这事来的过于蹊跷,可无论他如何去查询,也找不到一丝半点的痕迹,对方做事果断,派来行事的太监早就淹死在了河里,借口是被仇家找上的。
多少有些荒谬……
而这一切的手笔无非就是如今的太后,她不是个单纯的女人,反而心机深沉,手腕很辣,能爬上这个位置的都是些心思玲珑的,起码是懂得如何借着人家的力往上爬……
可她万万没有料到,蕲州常氏乃是胡氏母家,胡氏当初进宫为了行事不拖累自家,逢人便说自己是孤儿出身,无父无母,无依无靠。
在她生出孩子的那月,便早早的将孩子掉了包,她能够守着先帝那般的疼爱,绝非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