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最最开心,没有烦恼的几年。
一切变故都出现在端王请愿前往蕲州镇压叛乱那年。
太子突然性情大变,向父皇请旨,把刚高中的时小世子发去了蕲州,那时候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直到某天他陪着太子喝酒,听到了他醉后吐出的真言。
“他同我讲他喜欢我…”
“在这世道上,两个男人能有什么结果……”
就是从那个时候,京城和宫廷里突然就沸沸扬扬开始传播着关于时小世子和太子的流言蜚语。
甚至编起了歌谣,街巷里都流传着调笑的话,嘲讽着那位年轻气盛的状元郎。
总归于它是有断袖之癖的……
原本以为此事告一段落,太子该好好的谋划着他未来的道路。
起先一切都是好的,发展格外的平静,太子也愈发的杀伐果断。
哪怕是那位时常会Cao控着他的生母,他也会开始反抗她,愈发的冷漠无情。
直到某天他被派去接收从蕲州赶来的线人的消息。
太子信任他,准他在一旁候着,他眼睛撇见了上面一大片一大片的字,其中出现最多的便是那两个他格外熟悉的名字。
——时烊。
在那一刻便注定了他知道太子最后的心意,终归是放不下的。
例如现在。
跟着陛下回到了御书房,屋子里安静的没有别的声音,只隐约可以听到放低了的呼吸声。
付坤突然开口,没有征兆的。
“福禄…传常柳舟进谏。”
心中一个咯噔,有些苦涩,倒也不知道苦涩些什么……
第106章 五月海棠花开时(六)
殿外迈进来一名男子, 拱手作揖:“微臣常柳舟拜见陛下”
福禄恭敬着低头走到付坤身后,眯着眼睛,耳朵却竖起来。
大殿里静的没有声音, 虚无缥缈的烟雾腾空跃起……
“平身。”龙椅上的男人拖着下巴, 眼尾往上轻轻挑着, 懒洋洋地开口。
“谢陛下。”男子起身, 低垂眉眼, 没往上瞧。
“说说…在蕲州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朕的……”
对方抿唇,依旧笑着摇头。
付坤仿佛才正眼瞧那人,掀起眼皮, 眼神冷得像冰一样。
“你敢欺君?”
*
“这时小世子可是背后有陛下撑着的…”
“距离高中已经快三年了…怎的就不怕这才不配位?”
“你倒是少计较着些好…再怎么不配倒也轮不到你……”
“去你的…”
低声谈论,声音在时烊周围环着圈绕,都被听进耳朵里,他愈发挺直脊背, 可偏偏瞧着自己就像一个已经被逼到末路的乞丐, 还在维持本来就支离破碎的尊严。
“咳……”轻轻咳一声。
一众人慌乱着散开, 拱手作揖,随后齐声开口喊:“大人…”
时烊径直从一群人前擦过, 难得的没有顾及礼节。
在少年郎身影消失在大院里的那刻, 叽叽喳喳的议论再次响起来。
“嚯…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
“到底是个断袖…怎的还真想嚯嚯了陛下不成……”突然灵机一动, 几个人贼眉鼠眼地传递一个目光。
“这关乎皇家的子嗣延续…不若去请太后娘娘评评理?”颤颤巍巍着开口, 随即众人开始心猿意马。
时烊坐在内廷里, 身上的红色长袍还未褪下,旁边烹饪着一杯茶,冒出滚滚的烟气。
他盯着茶壶出神, 想着他从蕲州离开那晚的事。
常柳舟陪着坐在小院的凉亭里, 两个人隔着淅淅沥沥的雨雾在看开得格外艳的海棠, 清淡的香味在鼻间浮动,随后慢慢把人包裹在温柔中。
“你真决定回去?”常柳舟手中还夹着一块桃花酥,眯着眼睛品。
“你家厨娘当真又俏手艺也棒……”
时烊跟着抿口茶,他瞧了眼,轻轻地笑,这笑莫名就令人瞧着格外的空,说不上是什么空,就是透着满目的悲凉。
常柳舟瞧着莫名的跟着悲伤难过:“怪我没及时赶到…”
雨水打着花骨朵,要把柔软的花片给砸下来 ,却只是叹。
突然开口,“不如换酒来喝?”
“你身上的伤……”话语顿在唇边,时烊安静了片刻。
“…算了。”便没了下文。
时烊盯着雨看出了神,许久后才笑着开口:“我得回去问问他…我算什么……”
你觉得我算什么…
于你心中的地位呢。
思绪被窗外卷进来的一阵风打散,随即回过神来,眼瞳慢慢清明开来。
时烊起身,隐约感觉着身上传来一阵被什么烫着的灼热感,带着侵略性。
他回头,修长的指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