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威尔默刚确认关系,正值脑子往下半身长的热恋时期,容易擦枪走火。
他俩已经在家中各处留下过痕迹,连霍利都觉得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落,毕竟“触景生情”。
据说阿莱娜船长打算重造一只船,需要花上些时间,师父便得多在城中的住宅歇上一段时日。
鲍比回家回得突然,那天险些让他老人家撞见不该看的。
自此,霍利和威尔默决定。能避则避,尽量在鲍比面前晃悠。
虫鸣声萦绕耳际,酒馆室内,零星的烛焰跳动,撑起满屋的夜幕。
酒馆只剩他二人,空气中似乎仍残留着一丝打烊前的热闹气息。
霍利用抹布仔细擦拭酒壶,鲍比拉出一张椅子,慢慢坐下。
“你有太多事情不愿和我说。”
霍利一怔,抹布停留酒壶表面。他正欲开口,适时被对方打断。
“你是不是想讲:‘我有事不瞒你。’——没错,你向来有话不藏,但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黄酒适合温饮,放在严冬里,是驱寒的好酒。但现下酒ye冰冷,而且初春已走,气候一天天回暖宜人。
鲍比从不嫌酒,他对这个事物的包容程度极大;也恰是因为喜爱到骨子里,所以对酒极其挑剔,要求严格。
“不愿,还是没有办法?我猜是后面一个,不然你现在不会表现得支支吾吾。”他神色自若,说话许缓,像自言自语。
“我倒希望你能说出来,看着哪天你会忍不住向我说漏嘴。一等就是十多年,你小子是个守口如瓶的高手。”
霍利将酒壶搁回柜台,自己伸手取酒,给自己也斟上一碗。他们一站一坐,影子快被昏黄的光吞没。
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自己身上的经历,不是轻易能够脱口的,否则哪至于到如今都迈不了心槛,蹦不出嗓子眼。
“看看,又封住嘴。”鲍比抬眼一瞧,低低笑起来,“每当提起这事,你就装聋作哑。行啊……行吧,我们换个话题,耗不过你。”
鲍比的眼皮已然松垂,笑纹仿若孩童胡乱涂抹的线条。须发多数掺进白丝,浓金的颜色逐日悄然退去。
老头子依旧耳聪目明,成日生龙活虎,这便是霍利心头最大的安慰。可他不得不承认,师父这轮红日,开始朝天边垂落了。
“你跟威尔默怎么回事?”鲍比问。
霍利遭黄酒呛到,鼻根里面辛辣无比。他掩唇咳嗽几下,因泪花模糊的视线中,师父的眼睛含着犀利与审视,丝毫不退让。
激烈的反应似乎更加证实了鲍比的想法,他眼神坚定,不再如方才那般步步退让。
“我……”霍利嘶哑道,“我和他,现在是……恋人。”
“我们已经互相确定心意,彼此相爱着,不是胡闹,或者一时冲动……”
怕对方误会,他快速补充,即使不敢看鲍比的脸色,但坚持地与其对视。
他面前的目光压力巨大,心间的山却骤然消失,松快许多。
霍利并非故意瞒着鲍比,他心底万分纠结——异世其实很开放,不同种族之间可以相恋,性别之间同样宽容。
困扰他的不在这方面,而是lun理。
和威尔默,他俩亦兄亦友,算半个青梅竹马,相伴着走过整个成长时期。
在确认关系前,更偏向于“兄弟”关系。他是如此看待,根据观察,鲍比也是一样认为的。
没有任何血缘联系,他俩比亲兄弟还亲;常理而言,他和威尔默应该亲情更甚,而不是发展到今天的……爱情。
即便当事人清楚,感情究竟由何开始转变,但此后添上新的身份,一般人看来,不免要对曾经他二人相处的状态感到暧昧不清,难以言喻。
其余人的看法,霍利无法一一去解释。他只忧心,鲍比是否会误会,觉得他们太过轻率,甚至是儿戏。
鲍比神色未变,褐瞳闪烁着不明的情绪。他嘴角紧抿,宛若绷着一根筋。
俩人僵持不下,霍利的额头都快要冒汗,心口跌宕起伏。
鲍比则仿佛和气氛一块儿冻住。
……不,不是仿佛。霍利压低眉头,试探性地探出手,在师父面前晃了晃。
鲍比纹丝不动,连眼珠也没斜一下。
霍利:……?
卧槽,他该不会把师父吓傻了吧?!
他想晃晃鲍比的肩膀,手几乎触碰到时,“啪”一声被挥开。后者陡然清醒,哼哼徒弟那副紧张作派,随后面容一沉。
果然,霍利预想得分毫不差,该来的还是要来。
——鲍比先是略有恍惚,接着面带沉思,最后眼神控诉。
“自家猪为什么把别人家的新鲜白菜拱了?”“白菜委实水灵,尤其长大之后,好像情有可原……”“你怎的把威尔默拉上歧途?他是颗漂亮Jing致又优秀的白菜啊!”
三种表情变化,三种想法,结结实实地传递到霍利脑子里。至于他为什么笃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