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连抱带搂,哄了好半天才把人哄出来。
说是要散步消食,但实际刚走了没两步,黎阮就闹走不动,拉着江慎去湖边一座凉亭小憩。
步入夏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今日是个大晴天,天上万里无云,日头很烈。
凉亭里却很舒服,shi润微凉的风自湖面吹来,带走暑气。
黎阮靠在凉亭里吹着风,江慎坐在他身边,任劳任怨帮他剥果子。
这是从南方快马加鞭送来的新鲜水果,前脚刚到皇宫,后脚就被崇宣帝拨了一批送来行宫,赏给了江慎。
送东西的小太监还传了话,大意就是:你看朕对你多好,赶紧给朕回宫。
江慎收了东西,圣上的话却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放在心上。
这御赐的果子特意放在冰碗中冰镇过,拿起来时还泛着寒气。鲜红的果皮剥开,里头是nai白的果rou,果rou饱满而果核极小,一口咬下去汁水丰富,甜滋滋的。
刚吃了几颗,有太监快步前来通禀:“殿下,徐远徐大人求见。”
江慎投喂自家小狐狸的动作一顿。
刑部侍郎徐远,让他抓个知府,最后只找到个尸体,让他查个禁药,查得线索全断,更不用说那幕后真凶,一个多月了,连根头发丝都没见着。
竟然还有脸来见他。
江慎神情稍敛,冷声道:“让他在外头等着。”
他继续喂完那颗果子,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改了主意:“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名身穿朝服的年轻男子被人领着走进来。
徐远的年纪与江慎相仿,身上一袭朝服穿得一丝不苟,面容冷峻,瞧着便是一副不容易接近的模样。
他被小太监领着走进凉亭,规规矩矩朝江慎行礼:“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江慎没理他,又喂了一颗果子给黎阮。
徐远:“……”
黎阮瞧了眼站在亭子里的青年,正想偷偷与江慎说点什么,却见后者取过丝帕擦拭手上沾染的汁水,忙道:“还剩下这么多呢。”
江慎动作顿了下:“可你刚吃了午饭。”
黎阮:“果子又没关系。”
“那也不行。”江慎道,“忘了你前几日吃太多,肚子难受了?”
这果子好吃是好吃,但不能吃太多。
这东西刚从京城送来时,黎阮没忍住,趁江慎不注意,一人吃了一大盘,结果晚上肚子却开始不舒服,难受了小半宿。
黎阮与他讨价还价:“再吃五个嘛,唔……三个?”
江慎:“一个也不成。”
黎阮:“江慎……”
徐远:“…………”
徐远重复一遍:“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听到了。”江慎头也不抬,淡声道,“本殿下耳朵没问题。”
说完,又不理会来人,偏头与黎阮商量:“那咱们再绕着湖边走半圈,走完再让你吃三颗,行吗?”
黎阮犹豫了一下,视线往桌上的冰碗里看了眼,舔了舔嘴唇:“好吧。”
江慎笑起来,牵着人起身,就要往凉亭外走。
却被人拦住了。
徐远抬手拦在江慎面前,终于撕破他那副伪装出的正经模样,咬牙:“江慎,你别太过分,这案子换你来破,你能破得了?”
江慎眉梢一扬:“要是常人能破,我还找你做什么?”
“……”徐远默然片刻,道,“我找你是有正事。”
“知道。”江慎扶着黎阮在凉亭里坐下,向他低声道了句“等我一会儿”,才又回头对徐远道,“徐家终于想通了?”
徐家,是京城四大世家之一,是徐远的本家。
近来各大世家被那异国jian细的事弄得焦头烂额,那jian细在京城行商多年,要说来往,与各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可那时候,大家都只当那是个普通商人,断没有要当卖国贼的念头。
至少大部分都没有。
可现在,那异国商人死无对证,只要是与他有过来往的,都没办法完全洗清嫌疑。
各大世家自顾不暇,圣上却迟迟没有做出决断。
明眼人大多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了。
徐远叹了口气:“我徐家向来拥护皇权,也从不敢干涉皇室,这你是知道的。”
“知道是知道。”江慎语调漫不经心,“可民间都说,四大世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向来共同进退。其他三家要是与你们意见相驳,那可怎么办?”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
徐远看向江慎,郑重道:“祁家是私自与相国联络,他们在谋划什么,我们其他三家不清楚,也不打算参与。陛下在位一天,我们便拥护陛下一天。陛下若想传位太子,我们便拥护太子。”
那叛国的帽子,他们这些世家承受不住。
圣上迟迟没有把事情推进下去,在等的就是他们表忠心。
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