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差跪在院子里,被太阳一晒,皆是满头大汗。尤其昨晚被江慎踹了一脚那位,也不知是不是断了几根肋骨,此刻脸色极其苍白,仿佛随时会晕过去。
昨日他们遇到那村中少年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见江慎出来,神采奕奕地迎上来:“殿下,昨晚我一直替您看着呢,一个也没跑。”
黎阮问他:“你的病没事了吗?”
少年与他说话似乎有点紧张,脸颊刷地红了,话音也变得吞吞吐吐:“回……回太子妃,曹大夫替我上过了,他说我被传染得不严重,能治。”
江慎瞥了黎阮一眼,不动声色把人往身后拽了下,才问:“曹大夫呢?”
少年:“去破庙了……”
这位是当真一点也歇不下来,江慎昨晚有意给他安排了住处,想让他休息,谁知道,这一大清早的又跑去守着病人了。
江慎心下叹息,正想说什么,却听得空中传来一声鹰啸。
他抬眼望去,一只黑鹰盘旋在他们头顶上方。
江慎唇角勾起,很快,一袭黑衣的青年快步进了院子,跪在江慎面前:“殿下,属下救驾来迟。”
江慎道:“不迟,来得刚刚好。”
他昨日虽有意隐藏身份入山村调查,但也担心此行会遇到什么意外。所以他在放回的马匹中放了书信,告诉郁修他们大致的去处,让郁修收到信后尽快赶来,已备不时之需。
现在看来,正好能派上了用场。
江慎将人扶起来,又从怀中摸出一块御令,递给郁修:“这是太子御令,一会儿我再写一封亲笔信。你拿着东西,把这些人押解回京,交由刑部处置。”
郁修应道:“是。”
江慎又偏过头,冲院子里高声喊:“吴师爷呢,还没睡醒吗?”
吴师爷年事已高,江慎担心他这么跪上一整夜,会跪出个好歹来,昨晚临睡前特意免了他的跪,让他歇着去了。
毕竟,江慎还想从他嘴里审出官府为何如此对待那些病患。
江慎话音落下,一道声音从院子角落传来:“太太太——太子殿下,草民在这儿。”
吴师爷快步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江慎面前。
江慎淡声道:“我还当吴师爷会趁本殿下昨晚睡下,自己偷偷跑了。”
“哪、哪儿敢啊。”吴师爷擦着额前的汗,局促道,“草民一介书生,就算跑也跑不出太子殿下的手掌心。”
江慎微笑:“你还算识时务。”
顶撞太子的毕竟不是他,而隐瞒村中怪病的消息,目前看来尚未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至多关个一年半载。但这一晚他要是跑了,那就是抗命拒捕,严重是要掉脑袋的。
江慎收回目光,对郁修道:“把这位带上,还有那京城知府,一并交给刑部,给我好好的审。”
郁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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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慎与刑部一位侍郎相识多年,知根知底,打算将此事交给他去办。他将在榕下村发生的事写成书信,与御令一并交给了郁修。
郁修很快押解着那群官差离开了村子。
而后,江慎才让那村中少年带着他们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住在村东头的最高处,是个规模不小的独户宅院,附近没有别的院落,环境尤为清幽。
这些以农耕为生的村民,邻里间关系极好,有夜不闭户的习惯。
江慎和黎阮一路行来,家家户户皆是门扉大开,还有不少人凑到门前来看他们。唯有村长家,从房门到院门都被合上,甚至还上了锁。
少年上前敲了敲门,也没有人应。
江慎偏头问黎阮:“人不在家?”
黎阮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道:“在的呀。”
他明明就感觉到里面有生人气息。
江慎思索片刻,对少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们自己处理就好。”
少年:“可……”
“去吧。”江慎道,“你身上这病需要多休养,而且你昨晚就偷偷跑出来,一直没回去,你妹妹该担心了。”
少年只得应了声“好”,转身离开了。
这院子外围了一圈篱笆墙,江慎站在墙外,高声道:“李村长,你应当知道我是谁。我现在有事要问你,你是开门我们进去聊,还是随我去京城走一趟,我们在牢里慢慢聊?”
黎阮拉了下江慎的衣袖,疑惑地压低声音问:“不是没有证据,不能轻易抓人吗?”
“他又不知道。”江慎面色不改,平静道,“吓唬他呢。”
黎阮:“……”
他最近发现,江慎这人坏心眼也挺多的。
一点都不正经。
但这吓唬的确很有效。
二人没等多久,前方的房门终于被人拉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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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老者给二人倒了杯茶水。
“太子殿下请用茶。”
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