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疆没问过李幺,李幺也没说。
但陈疆知道,是自己害了李幺。他那么了解李幺,他知道李幺有多害怕自己变成没有家的小孩。
李幺为了他什么都能做,他就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李幺。
“是我太习惯依赖他,把什么都跟他说。”陈疆说,“是我杀了人,不是他。”
直到陈疆说出这句话为止,荆诀和裴yin都没发出任何声响,他们保持着绝对的安静,给了这个故事足够的尊重。
肖远河为陈倩买大额保险的真实目的,或者他是否曾跟彭佳密谋过要杀害陈倩,荆诀暂时没有时间调查。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距离立林提供的李幺离港时间只剩不到二十一小时。
如果立林提供的消息是真实的,那么从现在到明天下午六点前的每一分钟都至关重要。
警方始终没有找到图亚的根据地,如果消息可靠,这也许是最接近图亚的一次机会。
“陈疆。”荆诀在整个故事结束后,率先叫了陈疆的名字,他问,“李幺跟你提过“榆阳”,“立林”,“图亚”中的任何一个名词吗?”
裴yin抬起头,定定看着荆诀。
他喜欢荆诀,但也要承认,自己那一瞬间觉得荆诀太狠心了。
荆诀转向陈疆的那张没有情绪的脸,仿佛是一种讽刺,仿佛陈疆七年的回忆对他来说只是一则在旧报上随处可见的故事。
裴yin有点紧张,他怕陈疆暴躁起来会弄乱荆诀的办公桌。
但陈疆只是转过头,看了荆诀好一会儿,然后平静道:“没有。”
荆诀又问:“可疑的举动呢?”
裴yin想制止荆诀,但他知道这是在办案,一切私人情绪都是多余的,什么都比不上陈疆现在能提供出李幺的去向来的重要。
陈疆还是回答:“没有。”
他说:“一次都没有。”
七年的时间里,李幺没有一次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短信,只要陈疆说想见他,李幺不管在哪,立刻就会到陈疆身边来。
除了最后一次。
荆诀听后,直接看向裴yin,问:“你怎么看?”
裴yin愣了一下,冲着荆诀皱了皱眉。
荆诀看着他,沉默两秒后,起身说:“休息五分钟,你跟我出来。”
裴yin有点惊讶荆诀留陈疆一个人在办公室,他以为荆诀要叫其他人来看着陈疆,但荆诀只在临出门前给陈疆扔了两袋冲剂,说:“那边有纸杯,自己冲。”
“时间不多,长话短说了。”荆诀说,“立林提供的消息是真实的的可能性不到一半。”
“但我得试一试。”
裴yin一股不安感油然而生,他明知故问:“你要去?”
荆诀说:“必须去。”
好在他们当天抓了魏业征回来,魏局因为担心儿子,只能装着在局里加班到深夜。
荆诀上去找魏局的时候,魏局手里正倒拿着一本书,看见荆诀进来,便从书顶投了两道幽怨的目光过来。
荆诀在魏局“审完了?”,“嫌疑呢?”,“没查清你来干什么!”的三连质问下,脚步冷静地停在魏局办公桌面前,说:“我来申请行动批准。”
裴yin没想到魏局居然答应了荆诀的行动计划,他小声问:“你到底怎么说的?”
荆诀答:“说去逮捕李幺。”
裴yin问:“然后呢?”
荆诀说:“没了。”
裴yin愣了愣,瞪眼道:“他以为你是去抓杀害彭佳的犯罪嫌疑人的!?”
荆诀淡淡地看着裴yin,问:“有什么问题吗?其他可能性都是推测,只有这件事是确定的,我只能用这件事进行申请。”
“……你别扯。”裴yin说,“你分明就是知道魏局不可能同意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一场逮捕图亚杀手的行动吧?”
荆诀脚步在办公室门前停下,说:“是。”
然后又看着裴yin,问:“你也可以去举报我,看你听谁的了。”
裴yin狠狠吸了口气,快步跟荆诀走进办公室,说:“我当然听你的,但你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陈疆看见两人回来,有点尴尬的捏了一下喝空的纸杯。
“不然呢?”荆诀反问裴yin一句,然后又拿了两袋冲剂丢到陈疆面前,说,“难道我去送死吗?”
“这又不是你主观可以避免的。”裴yin自动接过荆诀推过来的冲剂,给陈疆倒在纸杯里,然后走过去接了热水回来,说,“你得做好充分的事前准备。”
裴yin将冲剂放到陈疆面前,然后走到荆诀身边,严肃道:“否则我不服从指挥。”
裴yin双手环胸,沉思道:“或者有没有可能让他去把李幺勾引回来?”
陈疆呛了一口,恼怒地看着裴yin。
裴yin赶紧抬了下手,说:“大人用词,大人用词,别介意。”
荆诀看了裴yin一眼,问陈疆:“如果让你跟李幺见面,你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