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皓:“行,你吃没吃饭呢,给你带点儿啥?”
“随便吧。”荆诀的头疼没有得到缓解,只好重新闭上眼睛,说,“到了给我打电话。”
帝豪是荆诀名下两栋房子里离市中心较远的那个,他一般不回这住,但要是连着几天高强度工作,他会选择回这儿睡个安生觉。
黎皓到的时候一手一个塑料袋,一点工作的样子都没有,他看荆诀脸色不好,皱了皱眉,问:“荆队,你别是到现在都没睡吧?”
“睡了。”荆诀指指厨房,让黎皓上那儿去吃饭。
黎皓拐过去,塑料袋往桌子上一放,说:“看我发的短信了吗?”
荆诀点头,黎皓又说:“那暗道确实能通到罗锦昨天住的房间,但是吧,这是个巧合。”
黎皓坐下,从塑料袋依次里拿出几个一次性饭盒,继续跟荆诀报告:“那间本来是陈惠的卧房,罗锦是被随机分过去的,而且入住的不止他一个人。”
荆诀也走过去坐下,他从黎皓带来的罐装饮料中选了个无糖的,咕咚咕咚两口下肚,才问:“还有谁?”
“这就是复杂的地方了,按秦勉那表格,跟罗锦一屋的是个叫王佳的,但那人对花粉过敏,跟秦勉说了几次要换房间,后来正好有几个姑娘不敢在楼上待着,秦勉就让那王佳去二楼了。”黎皓点着桌面说,“所以这个罗锦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是自己待在房间里的。”
黎皓说的是“相当长”,而不是“全部”,因为后来楚禾坠楼,那几个姑娘重新上楼,房间再次拥挤,罗锦的房间便被分进了新人。
“后来的叫蒋懿,是罗海鸣的律师。”黎皓跟着荆诀,早练就了一心几用的功力,吃着饭的时候把一份新整理的人员名单递给荆诀,上面标注了昨晚所有换过房间的人。
荆诀看过,问:“楚禾醒了吗?”
“醒了,刚做完手术,身上好几处骨折,秦勉跟瞿丽过去看了,一会儿能回电话。”
黎皓快速扒拉两口饭,继续报告:“现在的情况是,按你说的那条暗道,把楚禾推下去的只可能是罗锦。”
“而且罗锦可以顺利上三楼,进入罗海鸣的房间也不会有人怀疑。”黎皓咽下一口饭,随后“嘶”了一声,说,“但我还是感觉不太对劲。”
“我看过罗锦资料,他大学之前是在国内读的,高考六百二十多分,但他这作案动机明确,不在场证明模糊,就差把嫌疑人仨字儿顶脑袋上了,看着可不像是智商过八十的人。”
荆诀沉思片刻,问:“罗海鸣的尸检是谁提的?”
“是陈惠。”黎皓说,“她态度非常急迫,这确实也有点奇怪。”
黎皓又干嚼了两口米饭,然后摇摇头,说:“他们家现在就没有不奇怪的。”
荆诀从坐下开始只喝了两口汽水,他就像是不会饿似的,盯着那张更改后的人员表,又问:“罗海鸣的遗嘱提证了吗?”
黎皓:“还在律师手里,他家人不同意公开。”
荆诀点头,说:“知道了,先吃饭吧。”
饭桌上安静下来,他们的对话在此告一段落。
但另一边,四个半小时前就从荆诀家离开的裴yin却迟迟没有到家——
第十五章
一辆从城东开往城西的公交车上,最后一名学生也下了车,他站在车站前,朝最后一排那个始终没动过位置的人看过去。
裴yin当时坐在后排最靠里的位置,也注意到了这个男孩。
男孩约莫十五六岁,穿着一中的校服,剃着规规矩矩的圆寸,仰起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陶瓷小区是终点站前的最后一站,这地方位置偏远,只有早晚人流量大,像下午三四点钟的时间,几乎是没人乘车的。
那名学生下车后,车上只剩两名乘客,司机见没有要上车的人,便很快将车开走。
裴yin转回头,目视空荡荡的前方,余光却始终盯着后排的另一个人。
裴yin其实三站前就该下车了,但他考虑到下车点的情况,硬是跟另一个人一起熬到了最后一站。
除去司机,车上终于只剩两个人,裴yin这才转过头去,看着那个黑衣黑帽的身影,主动问:“哎,我要是一直不下车,你准备怎么办?”
那人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转动眼珠斜视了裴yin一眼,之后便继续保持回原来的动作。
裴yin扭回头,身子往后一靠,说:“那我不下车了,等着司机报警吧。”
那人不得不又看了裴yin一眼,当他发现裴yin果然闭上了眼睛,便忽的一下站起身,侧身走过一个座位,站在了最后一排的通道口。
“那就一起死。”
男人低低地说完这句话,转身便朝司机的方向走去。
终点站过去是一处钢厂,但半年前钢厂倒闭,现在那地方只是一处废物堆积地,除了流浪汉,一半寻不见什么人。
那人要是真在这儿杀了司机,保不准一时半会儿真不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