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勇涛蹲地上,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表弟。就在楚稼君担心他会开包看看那堆“哑铃”的时候,男人起身伸出手,用力掐了两下他的胳膊。
纪勇涛:唔,是练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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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勇涛的家,相对普通的单身汉来说,已经算很整洁了。
尤其是厨房,干净得就像没用过,一看就知道根本不做饭。平时吃饭都在单位,休息日也就门口烧腊店买个盒饭凑合。
他提前给许飞收拾了住的地方,在客厅里拉了张行军床,弄个铺盖。楚稼君打量这间屋子,看见客厅桌上放的工资条。
桌上有旧报纸、水电单、发票,最上面随手丢着张工资条。
纪勇涛的津贴,加上补贴和奖金,发了二百九十元。
楚稼君笑出声:好少。
纪勇涛抽了一下他后脑勺:你有本事赚得比这多。
楚稼君:我出去打工就行。我打工很赚的!
纪勇涛笑:你会啥啊,打啥工啊,谁要你啊?
两人闲扯几句。本来放下东西就要去吃晚饭的,结果正商量要走,纪勇涛接到单位通知,让他去开个会。
他带上车钥匙匆匆出门了。门关上的一瞬间,楚稼君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
十秒后,他又坐起身,背起地上的行李包。纪勇涛被单位叫走了,要走就趁现在。
楚稼君将沉重的包背了起来。可就在下一刻,皮质布料抵达极限的撕裂声,轻快短促地响起——
伴随着金属和纸钞碰撞在木地板上的各种响声,包里的东西壮观倾泻满地,一发不可收拾。
纪勇涛那张不满三百元的工资条,被压在了钞票堆成的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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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稼君”这个名字,是第一次出现在会议室的白板上。
脸谱组织最早有八个人,在几次行动中和警方交火,其中有四人被击毙。剩下的三人,在大年初三时被自己的同伙击毙。
死者的身份被锁定了,顺藤摸瓜找到了老家的家人。像这种人,很多其实都有家室,男人在外面抢银行,妻子和父母在老家用那些钱去做经营。
作案多了,团伙内部也会关系紧密,经常认结义兄弟,还会带回家吃饭。有一个人的妻子招供,在三年前左右,丈夫把一个“兄弟”带回了家。
她感觉的到,丈夫很敬畏这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
李宇:这人手上有几条人命,目前不太清楚。这种人都是用手上的人命来论资排辈,年龄反而是其次。
李宇:她男人和她介绍的时候,说这人叫“小楚”。这女人记得很清楚,“小楚”随后就告诉她,自己叫楚稼君。
纪勇涛:可能是假名假身份。
李宇:也可能这个身份根本没上户口。就算告诉别人真名,档案里也查不到。
李宇:这人头发挺久没剪了,全程都戴着墨镜不露脸。她判断年龄主要是从下半张脸还有声音,感觉这人可能年纪不大。
李宇:还有就是……
李宇翻了翻资历。
李宇:这人不吃辣。
纪勇涛:什么?
李宇:女人是绵阳人,晚上做了辣的那种羊rou,楚稼君吃了一口就狂喝啤酒,好像吃不了辣。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李宇:然后有一次,她男人托她在老家弄了个冷库。他抢回来的钱,她都拿去做了rou品生意,所以家里有很多个冷库。她男人让她开个新冷库给“楚稼君”,说楚要用。
纪勇涛:楚也想做rou品生意?
李宇:她起初以为是的。所以帮忙帮得很积极。
李宇:如果楚稼君也想一起来做生意,就要借她家的人脉,这样,她老公的地位也会高。这种团伙里头也讲究这个,毕竟不打算一辈子当亡命之徒,钱抢够了就想做老板,谁家会做生意,地位就会高。
李宇:楚稼君没用那个冷库进货,就是自己在用。所以这女的就很好奇,他用这冷库在存啥——她起初以为是人参鹿茸之类的。
纪勇涛自己往下翻了口供材料,影印件很模糊,但能从原辖区发到A市的大队,说明这人的问题很大。
然后,他看到了那段话。在口供后面,还附有冷库内的黑白照片。
直接自己往后看材料的不止一个人,但会议室里反而陷入了死寂。李宇没有继续说了,大概就算凭借他的阅历,也很难组织语言,把这个人的情况清晰地说出来。
纪勇涛合上材料。在沉默中,不知谁开口问:那么这个楚稼君,现在流窜到哪去了?
关键就在于,没人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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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稼君刚收拾好所有东西,门口就响起开锁声。
纪勇涛回来了。
看见家里的灯亮着,他显然还有些不适应,在门口呆了几秒;然后,纪勇涛苦笑着问,家里是什么味道?
在两个小时前,整个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