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却像是并不在意,他闻言冷哼一声,“揭发我的罪行?”没等临槐把信笺上乘给天帝,他先自顾自地从临槐手中拿过那信笺,随着他一行一行看下去,眸色愈发寒凉。
“您瞧,”他对天帝道:“我还没有对他动手,他却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对付我了。既然他把一切都搬到了明面上,我便让他知道知道招惹我的下场。”随着他话音落下,书信顷刻间便被他手中的烈火烧为了灰烬。
天帝深吸了一口气,他在西斜的注视下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像是终于等到了想要的回答,西斜眼里眸色明盛,“他们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他莞尔道:“只是陛下,”西斜眼中满是挑衅与嚣张,“徒儿手中一向没有分寸,此去幻音岭,要得您两桩许可。”
天帝垂眼看向他,目光如水。他的眼神逐渐添上锐色,与那张慈眉善目的脸有些格格不入。
一身红装的西斜君犹如烈焰,“三殿下是否可杀?”
“是。”
“凤栖君是否可杀?”
天帝看了他一眼,“是。”
西斜眼中目光灼灼,仿佛有心火在燃烧,临槐君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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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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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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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施天青原本闲闲地靠着,登时立直身子,看向神色紧绷的林焉,“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看到他真的在原地等,林焉的眸色中多了一分温度,“幻音岭有异动,我去看看。”
“刚还想寻死呢,”施天青跟上他的步伐,“这就又管上闲事了?”
林焉横了他一眼,后者登时乖乖地噤了声。
他们谁都没有再提有关碧桑魔君,或是朽木老人事情,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并肩作战的模样。
青霭好像并没有改变,林焉想,可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他两人直接把灵器的尽头设置在幻音岭,破水而出之时,一片雪白如霜的水花飞溅而起,修仙者视力极佳,有极目远眺之术,离水的瞬间,林焉便看清了乌压压一片的人群——皆是白玉京上的仙官。
那些仙官交头接耳,还有的交换着彼此收到的信笺,似乎感到十分疑惑不解。在那些仙官环绕的中间,是一片火红的花海……
以及一个裹着灰袍的沉默男子。
林焉眼里浮现出一抹震惊的神色。
许是觉察到了他的到来,又或许只是恰好和偶然,在林焉和施天青混入林立的仙官中后,独立于人chao中心灰袍扬起了头。
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孑孓一身,分外清瘦。
这是林焉第一次见到灰袍,但却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仿佛被众生抛弃的天神,在万众瞩目之下扬手甩掉裹在身上的灰色长袍,山风呼啸烈烈,他身上的银色铃铛疯狂晃动,扑簌作响,砸出让人慌乱的杂音。
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一些惊呼,眼前人熟悉的面孔,让许多仙君都骇然失色。
林焉是在血藤化为施天青的瞬间,明白了灰袍究竟是谁的。
其实并非毫无征兆,相反,凤栖仙君从未刻意撇清过。
从一开始,封印施天青的琉璃灯便是凤栖给他的,指引他们去往南陈的孔雀翎曾是孔雀明王给他的礼物,而鸢尾是他的情人,恐怕当时在刘家岭Cao纵孔雀翎的便是凤栖本人。
而那时林焉之所以能够推出是碣石君干涉了南陈之事,也是因为凤栖躲懒,将人间当值的事儿交给了他,才让他知晓了排班的顺序。
后来落川君一事,孔雀明王虽表面上是受人逼迫,实际上却并不单纯,而整个白玉京上唯有凤栖一人与孔雀明王交好,明王之所以送来孔雀翎向林焉暗示了自己是始作俑者,想来便是为了护着凤栖。
一桩桩一件件早有端倪,可他偏生没想到是凤栖。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装的太磊落,像是丝毫不怕嫌疑沾到自己身上的模样,反而让人疏忽了对他的猜忌。
似是不肯相信真正的背后之人会将自己暴露到这般地步,却不料暴露正是他自保的方式。
“你也是他救的,对么?”就算林焉当时已经濒死,他也知道,施天青是他腕上血藤镯所化。
“你还记得你那枚黑色的耳坠么?”施天青道:“每一次我们的接触,它都在吸收着我的灵息,直到我身死之时,它第一时间,收集了我所有的魂魄。”
那是凤栖君状似随意送给他的耳坠,连林焉自己都没有留意。
“他早就知道我会杀你……”
施天青点头道:“他也早就知道我在那琉璃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