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声,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北疆王一路入寺,那昂扬挺阔的身姿引得花苑女眷都忍不住偷偷瞥了几眼。桌前许多人议论纷纷,都摸不清北疆王的路数:
“好端端的寿宴,北疆王怎么会到场?”
“怕不是城主要借此寿宴,同北疆王一决高下吧?”
“此话怎么说?”
“你们不知,那日在朝堂之上,官家将太和寺的和亲僧指给北疆王时,咱们巫马城主当场脸就冷了。可见这僧人,巫马城主着实想给自己留着呢。”
“那和亲僧自打从大殿被城主抱出去,便不知所踪,他到底去了哪儿?我看这寺里也没他的人影儿,不会被谁金屋藏娇了吧?”
此言一出,几个人都心领神会,一同笑了起来。结果其中一人笑得前仰后合,不经意间抬手,竟将一壶不知从何而来的热汤给打翻了。热汤四溅,烫得这几个多舌的人当场嗷嗷直叫。
站在他们身后的思湛看在眼里,憋着笑上去火速收拾好残局,心里想着果真是苍天有眼,让你们多话!
那几个人讪讪地看着他,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安静坐在一旁的京望剥着手里的花生,默默看他们闹。一盏茶端来,京望听见凌凇道:“许久不见京大人,大人用茶。”
“首座。”京望放下花生,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椅子,道,“坐。”
“不了。北疆那些人还需凌凇接待。”凌凇眉眼深深,“这些日子,多谢京大人照拂太和寺。”
凌凇知道,他不在寺里的这些日子,宫里宫外来惹麻烦的人不在少数。若不是京望从中周旋,太和寺众僧涉世未深,未必能稳得住。
“太和寺是我的心血。”京望笑了笑,将剥好的花生全部归入凌凇掌心,“在这件事上,你我二人是一条心。”
看着掌中这些花生,凌凇点了点头。
北疆众人的到场让此次寿宴的气氛变得奇怪了不少。一是因为北疆女僧人难得一见,众人纷纷好奇,想一睹女僧芳容;二是北疆王天资卓越,同西厥官僚完全不在一个格调上,不由让一些西厥人自惭形秽。因此北疆王的到来,让参加寿宴的人瞬间分成两派:一派是争着抢着想要上前看一眼的,一派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这两派的人杂合在一起,倒将此次寿宴的氛围给烘托住了。
蓝二身边的蓝五屁股刚坐在凳子上,就迫不及待地搜寻起首座的身影。
她随手抓了一个经过的僧人,问道:“可知贵寺的首座在何处?”
被她抓到的凌目止住步伐,迎着一副柔和的笑脸道:“想必是去前面忙了。姑娘找他有何事?”
太和寺众武僧中怎么也会有这样温柔清秀的僧人?蓝五愣了愣神,随即反应过来:竟是自己糊涂了,思衿同样是武僧,不也一样的温柔清秀么?
“我对太和寺不熟,首座是我在这儿为数不多认识的僧人了。”蓝五的声音情不自禁也跟着柔和起来,她十指交叠着,摆出一副渴望的模样,求道,“还望大师父帮忙找一找。”
凌目的笑容依旧柔和着,却说着不近人情的话来:
“不瞒姑娘,目前寺里宾客众多,要找首座的人不在少数。瞧见不远处的那个花苑了没有?里面总共有五十三名女眷,其中三十八名都争着要找首座。”
蓝五:“……”
“噗嗤——”忽而爽朗的笑声传来。蓝五和凌目不约而同都朝这笑声的方向看去。
蓝二端坐在座上,银白色的轻便软甲衬得她身姿绰约身线挺拔,仿佛女武神降世。她眉眼英朗有神,目光从凌目脸上掠过,便悄悄深了几分。她嘴边的笑意还未尽数褪去,却足以引起蓝五的不满了:
“阿姐何故发笑?”蓝五蹙着眉头道。
自己好不容易来一次太和寺,见不到首座大人还不够惨吗?何故要幸灾乐祸呢!
“抱歉。”蓝二这才将笑容放下去,战略性地端起桌边的热茶喝了一口,道,“我笑这首座竟比街市上三文钱一只的大鹅还抢手,我阿妹来得这样早,竟连面都难见一回。”
“是了。好端端的城主寿宴,请这么多女眷做什么!”蓝五死乞白赖才将阿姐拖来见首座,谁知等这么久都难得见首座身影,越想越不开心。
不开心的她坐下来,又不甘心地站起来,拽着凌目胳膊说:“反正寿宴还未开始,大师父您去哪儿,我跟您一块儿去吧!跟着您见到首座的概率要大些。”
“这恐怕不妥。”凌目一脸为难。他接下来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怎么能让一个姑娘跟他跑东跑西呢!
蓝五听后刚要开口,便听身后有人小声地说:“首座来了。”
凌目看见凌凇,像看见救世主似的,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逃也似的说:“这儿交给你了。我去后院帮主持。”
“去吧。”凌凇看着他,临了想起来什么,道,“等等,将手伸出来。”
“嗯?”凌目都要走了,听了他的话不解地伸出手,问道,“你要给我什么?你自己制成的舍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