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一路快马赶回,见思衿安好地躺在床上,一颗悬空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为何他会如此紧张,他自己也不知道。
今时不同往日,他必须要克制自己的情绪,才能护住思衿和他肚子里的孩子。
思衿摇摇头,旋即垂下目光,拽紧了大氅。
此时此刻,两人靠得很近,思衿只要一抬头,就能感受到凌曲温热的鼻息和轻拂的发丝。这种若即若离的触感令思衿脚趾发痒。
他只能将脸埋下去,微微侧着,整个人蜷在扶椅上,往后靠了靠。
他本以为此情此景,凌曲会对他做什么。岂料一阵沉默过后,再次抬头,凌曲已经兀自转身替他收拾床铺去了。
这就……走了?
思衿咬着唇,心头一阵没来由的失落。
收拾好床铺,凌曲重新将思衿抱回床上,过程中,思衿想用手抱住他的脖子,谁知还没来得及伸手,凌曲便将他放到床上去。
思衿怔怔地看着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怎么也不让抱了?
凌曲替他盖上被褥,掖好被角。打理妥当之后,凌曲转身便要走。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思衿忍不住问。整日不睡觉,是个人都会累的。纵使凌曲不喜欢小孩儿,在他这里躺一躺思衿也是愿意的。毕竟他不希望凌曲整日都很累。
“睡你的。”凌曲却道。
待人走后,思衿面对空无一人的屋子,才将后半句话说出来:
“这张床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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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昏睡,待到第二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从未睡过如此之久的觉,思衿一睁眼,便起了身。外面日头正好,下床之后,思衿将四面的窗户都打开,好让阳光全部都透进来。
洋洋洒洒的日光透过缝隙洒在他的身上,思衿只觉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他瞧见桌边上不知何时放了他近日以来经常读的两卷佛经,便下意识地走过去,坐在桌边翻看。
翻了没多久,两个老仆端着盥洗用具和吃食进来,见到思衿,欠身行礼。
思衿同她们身份无甚区别,断然不能教她们行礼的,见状连忙将她们扶起来。
两个老仆见他为人宽和,便不再拘束,放下东西,开始收拾起屋子来。
思衿用了半碗米粥和一杯温水,便重新拿起经卷。
“许久没伺候过怀了身孕的主子了。我当年怀了身孕的时候,我家那个一连几日守着我,都不曾合眼呢。”高个子的老仆边收拾床铺边说。
瘦小的老仆掸着靠枕,露出艳羡的表情道:“你家一看就是心疼你的。我家那个听说我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起初还挺高兴的,到后面看见我就躲,压根就不愿意碰我,跟两个陌生人似的。”
“这是自然。”高个子的老仆用过来人的语气说,“一旦怀了身孕,男的就不愿碰了。”
“有什么说法没有?”瘦小的老仆问。
思衿在一旁手握经卷,听得都有些出神了。那老仆似乎觉得在主子屋内说话不太好,将声音低了下去。思衿听不见,忍不住抬眸看了看她。
老仆别过身子,悄悄地说:“起初怀了身孕,胎象不稳,男的不敢碰。到后面,干脆就不碰了。冷淡得不像话。”
冷淡。
这倒是思衿从未听说过的词,但思衿知道这词的意思。
昨夜凌曲也是冷淡的。
难道自己有了身孕,凌曲就冷淡了么?
思衿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思衿:我被冷淡了qaq
第58章 琴弦
昨夜从思衿屋里出来之后, 凌曲只在书房的一架藤椅上草草歇了半个时辰。杵济回来见书房的灯亮着,吓了一跳,忙不迭拿了一件衣裳过来, 给他披上。岂料凌曲听闻动静睁开了眼, 便不想再睡了。
他眉眼处带着些许倦意, 起身时,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凛冽, 这让杵济一时半会分辨不出他是巫马真演太久已然入戏,还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替我更衣。”凌曲道。
“可是主子,您的眼睛都熬红了。”杵济跟着上前, 为难地说, “这么熬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要不再躺下来歇一会儿吧?”
毕竟人一缺觉就容易情绪不稳,他不愿意看见主子这样。
凌曲怎么能不知道自己近些日子都没怎么睡过觉?但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一觉睡下去, 思衿和太和寺可能都不保了。
涂山雄说的那些话,凌曲虽然全然不以为意,可是思衿和太和寺,却是实实在在握在涂山雄的手里。正因为涂山氏没有办法令他束手就擒, 才会选择以太和寺和思衿相要挟,逼他就范。
这明明是最不高明的手段, 可涂山雄还是用了。
足以见得, 在貌似平静的表面下, 涂山雄身边的势力已经逐渐被人掏空, 只剩一副空架子在维持了。
杵济见他立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