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今晚如果故弄玄虚不解释,小思衿较起真来,有可能闷头想一夜。
不过他今夜的确是有事,龙睿识这一趟算是僧军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凌曲也不能让他无功而返。他不是看中了火军如今空悬的统领位置吗?凌曲索性就成全他,去漆雕弓那里替他美言。
至于这火军统领的位置他能不能坐得稳,就不关他凌曲的事了。
“你说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此话当真?”思衿问。
“自然。我以孔雀的名义发誓,决不诓骗你。”凌曲说。
思衿想了想,问:“那日在地下城乐坊,与你相识的女子是谁?”
这问题他本该在地下城的时候就问的,凌曲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憋了这么久,心中顿时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她是巫马真养在外面的女倌。我去见她,也只是遵循巫马真的习惯。”凌曲道。
思衿却皱起眉头:“可是,既然她是巫马真的身边人,你冒充巫马真她如何不认出你?”
凌曲就知道他要这么问。于是说:“这就要谈及她另外一个身份了。你久住西厥,又生长在太和寺这样人杰地灵的地方,恐怕不知道苍府。”
“苍府?”思衿跟着念了一遍,竟觉得异常熟悉。他想起来了,前年太和寺似乎有和尚被误认做是“苍府的人”,不由分说被拉去严刑拷问,差点赔了半条命。
“你的意思是,那位女倌,她其实是苍府的人?”
凌曲“是”字还未说出口,身后的门蓦然被人打开。
捧着衣物的凌目僵在门边:
“你背上背着的是谁?他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凌目:我是谁我在哪:)
第38章 良善
凌曲伏在思衿背上, 笑了一声:“看来是瞒不住你这位师兄了。”
望着凌目师兄呆若木鸡的神情,思衿此刻分外懊悔。他这些年的功夫真就白练了,师兄的脚步声那么清楚他都没能听见。
“你若是觉得不好解释, 我可以替你将他杀了, 一劳永逸。”凌曲舔了舔牙尖, 用危险的语气在他耳边说。
思衿没有闲心开玩笑:“下来。”
凌曲唯恐天下不乱地抱紧他:“被一个师兄撞见,阿衿就丢下我不管了?你可真薄情。”
思衿二话不说将他放在椅子上。椅子上面铺了一层衣裳, 凌曲只好顺势靠在椅背上面,好整以暇地看思衿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师兄,这位是……”
思衿心里盘算着怎么介绍凌曲, 凌目却率先开口了:“没关系的思衿, 不着急解释,先找到凌凇要紧。”
思衿一怔。
凌目眼光柔和地说:“前阵子在太和寺,我和凌凇都已经看见了。你放心, 我尊重你的选择,凌凇他也会尊重你的选择的。”
说着他便上前一步,将干净的披风环在思衿脖颈上,给他系好:“只是无论遇到何事, 切记不要委屈自己、苦了自己。”
思衿低头看着胸前系好的结,嘴唇抿了抿, 语气郑重地说:“知道了, 多谢师兄。”
“我去隔壁睡。”凌目指了指外边, 笑着走了出去。
思衿目送他离开, 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师兄人挺好的。”身后的凌曲说。他暗中察言观色,思衿这个师兄眼神柔和细腻, 言谈举止都谦逊得当, 很明显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
这么一想,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眼前这释子谈吐不俗,一看就是饱读坟典经书;而丢的那个释子则棍棒功夫高深莫测,行事果断有章法。在这两个大和尚的熏陶之下,思衿差不到哪里去。
“可是你刚才还想杀了他。”思衿瞪了他一眼。
“玩笑话你也听不出来?”凌曲不知何时已经穿好了衣裳,先前的绿毛鸡摇身一变又成了雍容华贵的孔雀。
思衿不明白,为什么无论多普通一件衣裳套在凌曲身上,都好像活过来似的?
“伤口无碍吧?”他忍不住问凌曲。
那蛇咬在他肩颈处,按理来说胳膊应该一时半会儿抬不起来的。可是凌曲不仅能抬胳膊,穿衣裳也流畅利落,不像是硬生生挨了两口的人。根据思衿以往经验,这种程度的伤口不可能一下子就痊愈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人三天不见就好了的?
凌曲没料到他观察竟如此细致入微,竟然连他穿衣服的动作都观察得一清二楚。
他不退反进,化被动为主动:“要不我脱给你瞧瞧?”
这话吓得思衿后退到屋里,反手关了门:“我不看。太晚了,我去睡了,你自便吧。”
望着门后思衿一直晃动的剪影,凌曲无奈地敲了敲门:“你把门关了,我怎么自便?你真当我是只能飞的孔雀啊?更何况现在有哪只孔雀乐意飞的?”
思衿后背抵着门:“胡说,你若是不会轻功,我刚才洗澡的时候你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当着师兄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