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局外人
“啧,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林漫玲冷笑一声,“你那死爹教你的教养放哪去了。”
“被狗吃了。”林长宇看着她,“疯够了就滚回去。”
“哟,我来看看我儿子还不成吗?”林漫玲无视林长宇的话,目光落到他身后的林小智身上,“儿子,想妈妈吗?”
林小智似乎有些怕林漫玲,往后退了几步,扯了扯林长宇的衣角,“哥哥,能把门关上吗?”
听到林小智这么说,林漫玲的脸色也变了,又开始冷嘲热讽起来,“连亲妈也不认了,两个小Jing神病。”
她似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切”了一声,从随身背着的包里取出一张卡,顺着门缝扔进去,“法院判的赡养费我会定期打进去,真是没良心的狼崽子。”
说完,她就下了楼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踢踏声分外刺耳。
谈西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又看向林长宇,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但林长宇只是冷漠看了他一眼,然后关上了门。
那天之后,林长宇家变得安静起来,他也没再给谈西律送水果,要不是后来有一天林小智忽然匆忙的来敲谈西律的门,他可能真的以为他们是搬走了。
林小智说他哥哥自杀了。
谈西律吓了一跳,进到他家的时候他才发现情形比他想象得更严重,他从前没怎么注意过林长宇的胳膊,此时才发现他的手腕已经划破了很多道,还有一些明显是很久以前的伤,很是触目惊心。
所幸的是发现的及时,送进医院抢救回来了。
直到这时,谈西律才知道林长宇家里那些不为人知的事。
林长宇的家是重组家庭,林漫玲是他的后妈,林小智是林漫玲和他父亲生下的,后来他亲生父亲去世后林漫玲又再婚,现如今嫁给的丈夫是个暴发户,整日抽烟酗酒,对林漫玲倒是好的没话说,但不是他亲生的林长宇和林小智就不一定了。
林漫玲是有自己的工作的,她开着一个美容院,有时候忙起来好几天不回家,这几天里运气不好的话林长宇和林小智可能要被打个半死然后关进地下室,在林漫玲回来前又把他们放出来,不让他们告诉林漫玲。
夜路走多了毕竟还是会碰到鬼,有一回林漫玲提前下班碰巧看到了暴发户打孩子,她一心护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那天后林长宇从那个家逃了出来。
可是没想到没几天林小智就给他打电话求救,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林长宇从小也是护着林小智的,他以为有林漫玲在小智会过得好些,但林小智说,“妈妈觉得我不争气,也打我。”
于是两个孩子就藏在这栋公寓里,暂时有着一袭庇护之地。
可林漫玲找到了他们。
“我快恨死她了,是她让我们变成这副鬼样子,她非但不救我们,还要把我们推向深渊。”
谈西律看着这个大男孩捂着脸崩溃地哭起来,“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当时希望她把我也带走的时候,那么渴求的眼神,可是她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抱走了林小智,然后对那个男人说,那个随便你,我要带走我儿子。”
微笑抑郁症,也就是俗称的阳光型抑郁症,它是抑郁症的特殊表现形式之一,这类患者通常在人前面带笑容,只有在独处时,才会表现出失落、痛苦等抑郁相关症状。
谈西律也是在之后才彻底知道的,林长宇的自杀从不是意外,而是对人生的失望,对社会,对亲情的绝望,他甚至已经不能控制好自己,譬如现在,因为林漫玲又来纠缠,他便受不了要去吃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他甚至拿不稳水杯,而水杯易碎,他看着那些玻璃碴利器就忍不住就杀掉自己,想脱离这些痛苦。
徐淮名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对林长宇有些怜悯起来,但莫名的,对人类这种奇怪的病有些抗拒性的烦躁,那谈西律呢?他也会这样吗?在无数个深夜里会想着死亡吗?他的手腕有没有伤疤呢?
谈西律都没注意到,徐淮名的眼睛已经落在他被袖子遮住的手腕。
“所以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只能尽量调节长宇的情绪,我不是他,更不能强制的控制他做什么,抑郁症很复杂,还是得他看开些,可惜有那样的后妈,哎……”谈西律说的口有些渴,从茶几上拿起一杯温水,仰头灌了下去。
徐淮名看见他手腕光洁白皙,自己都没发觉他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想过死,太好了。
“哦对了,那两小孩肯定还没吃饭,徐淮名,要不你在做点,给他们送过去。”谈西律把水杯放回桌上,玻璃与桌面相碰发出“噔”的一声。
“好。”徐淮名答应着。
谈西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上衣勾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细腰,他自己浑身不觉,但徐淮名的目光却落在那把腰上。
“好像有点太细了。”他想,谈西律太瘦了,晚上抱起来有时候都硌得慌,得喂胖点。
“一早上折腾得累了,我再去补个觉。”谈西律把手放下来,那截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