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难理解为什么一个模式的题要翻来覆去讲个没完,要把这么大好的韶光浪费在重复上。
斐草合了书,他抽出一张白纸,刷刷写着什么,然后推了过来。
【下课我们去档案室?】
旁边还画着一颗爱心。
棠华也写着:“好”。
只不过再推过去时,那颗空心已经被他用笔涂满了。
那张纸最后还是留在了小少爷的包里:以一只千纸鹤的形式。
不过这次,千纸鹤的翅膀上多了一颗被填满的小红心。
上次从北城回去,棠华便叫佣人找了一个水晶罐子,将小猫三两只的纸鹤认真放在里面。
那天晚上洗完澡,小少爷便坐在阳台上,举着罐子看,水晶在等下流光溢彩,纷飞斑斓,看着看着,他就笑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存满。
等存满了,我就……
就什么样,棠华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他是真的很开心,这是独属于他的宝藏:千金不换的秘宝。
那天放学后,棠华还是以一样的理由打发周荣去和宋叔纠缠。
他则和斐草坐在教室,直到全班人都走光。
是斐草带路的,他对学校很熟悉,能巧妙地避开所有的摄像头。
档案室在老楼的四层。
斐草伸出手,里面躺着一小截弯曲的铁丝。
棠华瞪大了眼:“这是……”
“开门的东西,不然我们怎么进去?”斐草说,“今天去办公室的时候,在窗户边看见的。”
“啊……”棠华张嘴,半天才问,“你会用吗?”
然后锁便应声而落。
斐草轻巧拨了两下,他甚至没破坏锁芯:“我在孤儿院待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经常有人锁门不让我进去,久了,我就学会了这项技能。”
他将锁在手中转了转,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然后就再也没人能锁住我了。”
他语气过于冷静,让棠华一瞬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斐草推门进去,回首挑眉:“小同桌,怎么还不进来?”
棠华忙应道:“来了。”
这是一座比较老旧的屋子,斐草拿起手机开了灯:“发什么呆,小同桌,唔,许老师今年25,我今天趁机看了下他的履历,比我们大八届。”
棠华接过话:“管理档案室的李老师,之前在图书馆当值,我也找人问了下,他研究生学的数学,做事方式比较单一。”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开口:
“所以,那年的档案就在第八排。”
很好,这一届在第一排,然后顺序依次排列,一届一个柜子,很好找。
玻璃柜子上的小锁没难住斐草,他歪头将手机夹在脖子一侧,光晕在半侧,动作有点帅气。
一摞一摞的档案,棠华下意识去找属于那一届1班的。
毕竟无论他姐棠星还是海归许端鸿,成绩都属于很好的那一挂。
他们将档案摊在桌子上,从里面挑挑拣拣找出了两张:
棠星,许端鸿。
八年前同样的高二1班,这两个人就如同现在:是同桌。
一个风纪委员高高在上的棠家大小姐,一个北城身世不明的孤僻少年。
他们没能认真看完。
斐草一把拉住棠华,猫着腰带他绕道身后的柜子里躲起来:“嘘,小同桌,有人来了。”
门口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一个沉厚,一个轻盈。
先是中年人的声音传来:“斯年啊,我都到门口了你把我拉过来干嘛?”
陈斯年好脾气道:“李老师,我看见了两个人影进来。”
门被推开,李老师开了灯,四周一览无余:“哪里有人,,你看错了吧。”
“那可不一定。”陈斯年笑着转了转,“老师,这里面能藏人的空间大着呢!”
国际班的学生不是死读书的路子,他们有专门的宿舍食堂,不必遵守学校的着装,就连老师也大都是外国籍的。
陈斯年这天穿的是牛仔裤,这个角度,棠华甚至能看见他蓝色的一角和白鞋。
他似笑非笑,四处踱步着:“说不定,这里,这里就藏着人呢!”
棠华心跳加速,不是担心被发现的后果,是这样躲藏的经历对他来说过于稀奇,他感觉到全身的肾上腺激素都在飙升,一股前所未有的刺激感新鲜感向他涌来。
两个人肌肤相贴,斐草能闻到小同桌身上传来的味道,像人一样,勾人又清新,还能感觉到透过衣衫传来的微微颤意。
他将手搂在棠华肩上,往自己这边靠了靠,声音低到只有两个人听见:
“别怕,小花儿,万事有我呢。”
“小花儿”是在北城是棠姐的叫法,当时斐草舌尖上转了转,留下这两个字的余韵。
他觉得很适合这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