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怨的。”若是没有景奂告诉他,他或者这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可能到了九泉之下见了自己的生平才知自己喜欢的人还活着,却又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走了。
他还有一个孩子,却也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结婚育子。
“你该怨我的。”许映乐笑了笑,“这次算我输了,你要问什么,我答就是。”
“我来之前想了千百个问题要问,从当初我醉酒对你做的糊涂事起,到现在你在西州过得好不好为止。”晏或目光里透露出些许哀痛,又带着几分清醒,“现在见到你,我却只有一个问题要问。”
“你问。”
“你心底可还有我?”晏或终究还是妥协了,比起他想要知道的种种都抵不过一句映乐的心里有他。
“从十三岁起,我心里就只有一个人。”少年时期懵懂不知情爱,几十载将过,再回首,才发现故人早在心间常驻,半分都割舍不下。
晏或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伸手将他们一手的距离消尽,失而复得十八年的珍宝终于再一次入了他的怀里,这次他已经不在是少年时瞻前顾后任人摆布的毛头小子,他会好好护住映乐,不再让映乐受半点委屈。
“你哭了。”许映乐落在身侧的双臂也擦过晏或的劲瘦的腰间,牢牢的回抱住。
一路赶来,风尘仆仆,原本应该不怎么好闻的晏或却让许映乐嗅到了淡淡的桂花香气,他心底发笑,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忐忑不安,想着拿出最好的一面的给久别重逢的恋人。
“自沈府得知你的死讯后我再没哭过,攒了十几年的眼泪是该哭一哭的。”
晏或沉声回应,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这辈子除了不知事的幼年时期,所有的眼泪都因为许映乐这个人所弹。
“嗯,但我哭过。”许映乐不喜欢眼泪,为此他自己也不是个常喜欢掉眼泪的人。
“不是为我。”晏或声线低沉了两分,如果是为他,映乐不会特意说出来。
“不是为你。”许映乐毫无顾忌的回答让抱着他的双臂收紧了两分,见晏或不再说话,他才慢悠悠的回答,“是为倾城,生倾城的时候太痛了,所以疼哭了。”
晏或闻言松开了这个拥抱,低下头仔细的打量映乐上,“要是那个时候我陪着你,也会哭吗?”
“会。”许映乐回答的干脆,“你也不是止疼的药,就是当时站在我面前,我也会哭,还会哭的更大声,心疼吗?”
“心疼。”
“心疼就好好对倾城,他可是我哭了很久才得来的孩子。”
“簪子还完好无损。”晏或知道这是映乐不高兴他差点将倾城送的簪子给捏碎。
但他只是一时失控,若早知道那是倾城送的,他定然不会如此鲁莽对待。
……
“这个发展我怎么看不懂了。”许倾城鼓了鼓腮帮子,有些气闷,他应该是亲生的才对,怎么就跟不上爹爹和父亲的谈话的弯弯绕绕,还是说这是爹爹和父亲特有的相处模式,他就是亲生的也插不上话。
“总归不是往差了去,午时休息的时候差不要结束了,我看晏丞相是没空找我们,我还是去县衙前面处理公务为好。”唐子盛不愿做电灯泡,“倾城下午陪我。”
“好。”爹爹和父亲肯定还有很多很多话要说,他就不掺和了,等爹爹和父亲什么时候聊到他身上,再说他认不认父亲的事吧。
“咳咳。”沈棣棠提示两个小辈,他可也不能留下,“下午我去兵营看看熠然,晚上我就留宿在兵营了。”
“舅舅,兵营都是小子,你去了要是有不开眼的冲撞了你怎么办?而且晚上我们肯定要吃团圆饭的,你不能走。”许倾城赶紧把人拦住,这要是一走,晚上不久剩他和子盛了吗?
“也是,晚间我会带熠然回来,让他也认认人,只是今夜我就不便与映乐睡一块了。”
正宫回来了,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是要退位让贤,只是映乐的身体还没调养好,容不得晏或胡来,晚上的时候他还得提醒提醒。
唐子盛听得最后一句,有些想扶额,他想许叔是不会同意和晏丞相睡在一处的,晚上还有的要闹。
——
小辈走了,棣棠也走了,之前谈话收敛住的两个人坐到了院子里的石桌边上,院里伺候的人也都纷纷离开,给足了这二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为何一副愁眉不展,是觉得我用了欲擒故纵的法子让你先妥协,觉得不开心?”许映乐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了晏或的面前。
“若是刚见面你便用这招,或许我会为此冲昏了头脑一时不察,事后生气。”
但是方才映乐说的时候他也是清楚的。既然清楚还选择上当便是他自愿的,既然是他自愿又有何好生气的。
“方才的话依旧作数,你问什么我答什么?”许映乐方才如此做为的不是不让晏或放弃询问真相的机会,而是比晏或那句“心底可还有我”更先一步试探晏或心底可还有他。
既然知道感情若初,那此前所有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