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段兄家的公子,”郭逢却只道顾平林识相,满意地点头,对段品笑道,“早闻令郎天赋不凡,近日一见,果然少年人才,颇有令祖昔日之风采。”
忽略段轻名的视线,顾平林拉着他上前:“难得父子重逢,师兄正可与段家主叙话。”顾平林停了停,道:“虽说你已入灵心派,但毕竟,你出身段氏。”
“不必了,”段品开口,“既然你们刚到蓬莱,就先去见南少主吧。”
“嗯?”郭逢疑惑地看他。
段品收敛目中冷意,朝郭逢拱拱手:“我看小辈们远道而来,必定疲累,非有心失礼,郭兄且看我薄面,让他们稍作休整,如何?”
形势变化,段氏是需要拉拢的对象,郭逢尽管心中不悦,也还是顺着下了台阶,大笑道:“段兄说的不错,是老夫疏忽了,顾掌门莫怪,那便改日吧,请。”
顾平林若无其事地放开段轻名,拱手道:“多谢六御公体谅。”
段品拂袖便走。
顾今犹不解,转向郭逢:“这……”
“走!”郭逢沉下脸,率众人离去。
顾今回过神,指着顾平林骂了句“改日再与你算账”,连忙追上去。
当初顾今到灵心派住过几日,灵心派众人都对他十分厌恶,步水寒也听陈前提过,见状不由大怒,只是碍于顾平林的面子,不好发作。
顾平林看出来:“前尘往事,不必理会。”
“你有这等胸襟,难怪当初师父夸你,”步水寒叹息,随即朝段轻名笑道,“幸亏有段师弟你在,段家主才会替我们说话,都是你的功劳。”
段轻名“喔”了声,谦逊地道:“哪里,全赖掌门之威,惊心动魄,惊世骇俗,震慑住他们了。”
“数你会说话,”步水寒大乐,“这未免奉承过了,掌门都不信。”
众人都笑起来。
段轻名笑道:“唉,我说真话,你们又不信。”
“顾兄弟!”说话间,南珠带着十来个侍从匆匆赶到,见众人安然无恙,他这才松了口气,“六御公没有为难你们吧?”
顾平林见他身穿玄鸟袍,比之前更意气风发,模样似极了前世,不由暗叹,拱手道贺:“恭喜南兄。”
姚枫上前来:“恭喜南岛主。”
南珠顿时又惊又喜:“姚兄驾临,实是蓬门生辉,我原本就要送请帖的,却不知如何寻你,想不到你会来!”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往他身后看:“既然姚兄来了,那齐十三……”
因为昔年齐氏之败,齐婉儿面对蓬莱的人始终有些别扭,没有上前,此时见躲不过去,这才不太自然地朝他拱了个手:“听闻南岛主大婚,姚兄特意赶来,我也顺路来恭喜你一声。”
南珠清楚他的个性,知道他是有心来道贺,当即笑道:“来者是客,多谢两位,请。”
众人走到码头,顾平林几个随南珠上了冰轮,另有侍从引着江若虚等人上了另一艘船,一齐朝碧游宫行去。
两名侍从将方才之事禀明,南珠叹道:“因为联姻之事,我一直忙着与他们周旋,疏忽了令尊这边,才让他与六御公搭上了线。”
顾平林颔首:“想是如此。”
“怪道常师兄说你吃了不少苦,”提起顾今,步水寒便觉恼怒,“顾家主竟半点不顾父子情分,那有这样的!”
南珠冷笑:“这顾家主行事,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
“无妨,只是小事。”顾平林摆手。有段品在,就不怕顾今敢做什么。
“此言差矣,”段轻名无比自然地握住他的手,顺势压下去,“虽说是小事,但他毕竟与你有父子之缘,若公开为难你,应付起来也十分麻烦,还是要当心。”
“说的有理。”步水寒与南珠俱点头。
顾平林暗暗挣了下,没挣开。
段轻名扣着他的手,面上谈笑风生,幸亏他喜着广袖,且谈吐风雅妙语连珠,众人都被吸引住,一时也没注意。
顾平林知他是故意,奈何自己利用在前,也不好声张,冷不防瞥见姚枫朝这边皱眉,顾平林额角一跳,不动声色地与南珠说话,暗运造化真气,段轻名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松开手。
齐婉儿不想与南珠多说话,只站在窗前看风景,忽然见到一队装饰华美的船驶过,他不由转身拍姚枫的肩:“姚兄,你看……”
姚枫下意识地避开。
齐婉儿拍了个空,倒被他的反应吓一跳:“怎么了?”
姚枫回过神,眼底闪过尴尬之色,摇头:“无事。”
“没事?”齐婉儿不信,左右看看,要拉他近前询问,“你……”
姚枫慌忙后退。
“你躲什么,我又不吃人!”齐婉儿气得笑,蹙眉道,“到底怎么了?有事不妨说与我,我帮你便是。”
“我……”姚枫语塞,“……没什么。”
“随你。”齐婉儿性情真挚,认定是朋友便坦诚相待,这些时日两人有如亲兄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