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门口的人恰好出现。
“夫人。”
不是彩云,也不是别的下人,而是任齐,十几年的夫君。
孟氏心中意外的宁静,此刻面对他,再无一丝情动,何况十几年前红烛罗帐下的悸动。
“你又来做什么呢。”
孟氏轻轻挪动身子,遮住了后面的柜子。
任齐没有回话,反常的走到孟氏的梳妆台前将紧握在手中的白灵放下,到时一手执梳,一手执钗,走到她身后,为她绾发梳妆。
“你干什么?”
孟氏想要躲开,可肩身被任齐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这感觉实在太过熟悉,在他们刚成婚那几年,这样的场景,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yin儿再过上几年,就可科举入仕。”
任齐多少年未曾如此柔缓过,新帝登基几经周折,而立之年过半膝下却不足皇子两位,任齐为先朝重臣,守旧派,拥新派,中立派,每日不知道有多少烦心事
“他今年才十岁。”
头上被戴上了金钗,让孟氏那股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气质更加凸显。
孟氏和丈夫成婚这么久,才发现自己同他一开始就是志不同道不合,他就宁愿把皇帝捧上天,不顾国衰,甚至只把自己的儿子当做皇帝的筑山石,让他一起去拥护那个昏君,真是荒谬不经。
“经纶政策你让他学,四史文书让他看,周旋横置你样样不落。”
孟氏转头有些木讷的看着他。
“你想让他做一个尽忠的臣子,就是你所期盼的。”
孟氏恨,纵然她身为女儿,父亲也从未阻止她舞刀弄枪,只做她喜欢的事,她的儿子,凭什么要被拷上自己的一生,去成为他人人生的傀儡?!
“他姓任,便是我的儿子,任家的嫡长子。”
“嫡长子”三个字他说得尤为重,任箫yin感觉自己呼吸有些不畅。
嫡,长,光鲜亮丽,又如此繁重。
“你想让他忠心为国,又为何要禁止他练武,武官难道不能奉国——还是说着,根本就不如你所愿。”
是啊,不合他所愿,又能顺遂到哪儿去
“阿言,别动。”
孟氏愣住,他多久未曾这样换过自己。
任齐上的最后一道工序,口脂红艳艳的,一如他当年第一次做的那样。
任齐好像整个人都温柔下来。
可他手上的动作,不曾停止。
白领飘然的绕过孟氏的脖颈,让那本就纤细的脖颈,看起来更加脆弱。
“我死了,你该怎么跟孟府交代?”
孟氏是家中唯一嫡出的女儿,如今无缘去世,孟府定会有所察觉。
“夫人处理事务劳积成疾,不幸风寒入体,病童去世。”任齐对着自己手上的白领,犹豫了很久,到底还是一点一点的用力。
“我死了,你就没法再要挟爹爹了。”
孟氏的声音和胸肌被脖子上的白绫绞在一起,没留一丝余地。
无过多时。
任齐颤抖的放开手,孟氏还是那样漂亮,只是不会再起来同他争吵。
任齐将孟氏的盛装映入眼帘,就像是十几年前她的凤冠霞帔让他难忘。
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陛下了。
任齐到底没再回头,这里的一切都会随着孟氏一起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