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见过了太多的不舍与尘世纠结,直言不讳道:“前世已了,今生善恶唯本心所念,各自散去罢。”
纷乱
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死后的阿鼻地狱,而是活着的时候,苦苦熬着的人间修罗场。
阳山一战,逆旅书院反了水,联合朝廷启用天下奇宝,将群雄来了个一锅端。
算计无数驰骋江湖数年的老把式们竟是毫无防备地被清数打尽。
“阳王,您看这回这炼魂炉里的魂气,要如何处置?”
话音甜腻腻,轻纱虚掩□□,风情万种漫溢。
“这些琐事让空老决定吧,本王一向对名利看得很淡,皇兄安排的事本王尽力做,功劳不必次次领。”
“王爷好大的气量,真是胸怀浩海,人如春风。”夏如悔在阳王面前半蹲了下来,仰着头一脸明媚地笑着。
阳王微微一笑,伸出手指点起女子的下巴:“夏姑娘真是愈发有才气了,瞧这身姿,妖娆妩媚,难怪把空老迷得神魂颠倒;要不是本王阅尽天下美人无数,怕是也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奴婢哪里配得上王爷!”夏如悔嗔怒道,嘟囔着红唇,似笑非笑。
“你瞧,堂堂逆旅书院的真正掌门人,如此谦虚低调。饶是本王也要自愧不如,姑娘真是大将之风。”阳王将手指抽回,转身在衣服上,以几不可见的速度暗自擦了擦,又迅速回身,依旧清风霁月宠辱不惊的姿态。
“空老呢?”阳王问道。
夏如悔缓缓地站了起来,摆弄着手上的玉戒指,不咸不淡道:“他正不知在哪躲着忙着近乡情更怯呢。”
不远处,几个道童将冰冻的人从金缕笼中抬出,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炼魂炉。
阳王见状转过了头:“这笼子真是好东西,可大可小,可移可固,是个天造地设的杀人利器。空老有没有说是怎么得到的?”
夏如悔沉默不语,静静地望着炼魂炉。这炉子邪性得很,若是普通百姓的魂魄,连着rou身都会吃尽;若是奇人异士、武林高手进去,怎么进去便怎么出来,只留下富有灵力的魂气和内力,吐出不腐的rou身做为纪念。
“什么毛病。”夏如悔看着炼魂炉吞吐出的rou身,喃喃道。
“我看这炉子灵性得很,也势力得很。既知道凡事留一线,也知道人分三六九等,怕不是要成Jing了吧。”阳王起身踱步到炉子前,看着眼前如若睡着的白衣女子,叹息地摇了摇头:“可惜了。”
“哎呦,阳王真是怜香惜玉啊。”
“尚美之道,千古之风,本王也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再说,本王就不疼你吗?”阳王皮笑rou不笑,甩了甩衣袖,朝门口走去:“告诉空老,赶尽杀绝绝非获得的唯一出路,他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转瞬间,阳王便消失不见,夏如悔一直盯着他的脚步,虚浮中不乏超凡之力,宛若游龙。
夏如悔苦涩地扯出一抹笑容,看着忙忙碌碌的道童们往返于金缕笼和炼魂炉之间,不由地以指沾茶在桌上写下一字:“囚”。
炼魂炉中尽是囚魂,而她自己何尝又不是一具囚魂。
花花世界、芸芸众生,生前争来斗去,死后皆为千古浮尘。
可谁又能跳脱这场囚禁呢?
阳山之战何其惨烈,知其内情者寥寥无几,寻常百姓只知群雄逐鹿,惹得天怒人怨,上天降罪,无人幸免。
一时间各色奇谈、千万杜撰沸沸扬扬地传起,铺天盖地地成为市井茶闲后的谈资。
姑苏十里山塘,一酒肆内。
“你们听说了吗?那些人都被炸成碎末啦!跟你们说啊,那再绝世得高手,在苍天面前,连蝼蚁都不如,想要碾死谁简直比打个喷嚏还容易!”
“是啊!你别看那些武林门派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样子,天道面前,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几个市井白日宣醉,喝多了愈发口无遮拦起来。
“还是小点声罢!”一个胖汉咂了口酒,打了个意味深长的酒嗝。
而后,敞开了嗓门提高了音量问向酒肆里的人:“哎你们听说没?那万景山庄的几个弟子都死无全尸,那万景山庄竟还沉得住气,还没去给收尸!真是人走茶凉,悲乎哀哉!”
这胖子俨然是小声了个寂寞,他的同伴一脸嫌弃,嬉笑地将瓜子壳扔到了他脸上:“你这是生怕无人不知!你可不要污蔑万景山庄,小心唐真人来收拾你!”
“哎呀,我好怕怕呀!”胖子紧了紧衣服,将脖子缩短一截,详装害怕道:“吓死人家啦!”
“呸!”众人哄堂一笑,纷纷啐他。
胖子喝上了头,愈发口不择言起来:“听说那几个人压根就不是唐真人的关门弟子,而是他师兄的亲弟子。他师兄建立了一个什么门派,什么来着,布口袋派还是破布派,这阳山之战可是扬名立威,风头无量,所有门派没有一个能触及其发丝的!这要不是天发火,就妥妥的新一代武林霸主啊!”
“你这死胖子,吹牛也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