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再一次有消息,是在半个月后。陈青云带陈然去了一趟画展,那个画展特别私人,不对外开放,至于消息哪里来的,开展画展的那个人,恰好是谷昭的学长,一切是冥冥注定。
这一次叶暮修放聪明了,没有打草惊蛇,观察了好几天。发现白天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守着,到了晚上那些人才离开,而陈青云每天晚上九点都会准时出现在这里。
谷昭虽然答应帮忙找陈然,但他并不会愚蠢到和陈青云站在对立面,所以叶暮修只能拜托谷培,谷培偷偷用了谷昭的邮箱,邀请了陈青云周四晚上出席一个商业活动。
陈青云邮件回复得很快,只是被告知不能全程参加。
周四那天晚上,天下着滂沱大雨,可视之物非常的不清晰,叶暮修独自一个人前往了目的地。那是一栋很普通的楼房,隐藏在雨幕中,显得格外的狰狞,外面如叶暮修所料没有人看守。
他原本以为自己至少得砸烂玻璃,翻窗才能进去,可没想到,他只是抱着期望试一试,门就开了,里面漆黑一片,唯有二楼有一处地方散发着惨白的光源。
整个房子,安静像是一块墓地,而那唯一光源,在当下显得格外的可怖。
叶暮修情不自禁地放轻了脚步,他缓缓踏上木质的楼梯,非常小心的朝着光源处走去,时间漫长的格外不正常,等叶暮修站立在门口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渗出了冷汗。
他站了几秒,才把手伸出去,慢慢地放在了把门手上,转了一下,门轻而易举地开了,入目就是刺眼的灯光。叶暮修没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眯了一下眼睛。
几秒后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等他能看清的时候,就彻底呆住了。入目是一个巨大的黑色铁笼,笼子里的东西很齐全,床、桌、柜子、还有一个痰盂,最边上的角落里缩着一个人,衣衫不整的背对着叶暮修,很瘦,哪怕穿着衣服,他都能看到那人隆起来的骨头。
叶暮修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陈,然?”
那人浑身一震,紧接着缓缓转过身来,许是没想到来的是叶暮修,整个人呆住了。
叶暮修是见过陈然的,意气风发的少年,非常活泼,长得也很可爱,虽然形容一个男生可爱不太妥当,但是这就是叶暮修看到陈然的第一感觉。
可眼前这个人还是陈然吗……
皮肤苍白得可怕,一双眼睛凹陷在里面,没有任何光彩,眼眶底下有很浓重的黑眼圈,已经瘦到脱相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想活的气息,死气沉沉。
“陈然?”叶暮修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陈然呆滞的样子终于有了反应,像是看到了什么的,颠颠撞撞地向叶暮修跑来,速度非常快,可刚没跑几步,脚上的铁链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陈然已经跑到了极致,惯性的被铁链一扯,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向前爬着,却被铁链死死的扯住:“暮修叔,暮修叔。”他颤抖着喊着叶暮修,嗓音沙哑得可怕。
叶暮修赶紧上前:“我在,陈然,你别怕,我带你出去,你别怕。”
“钥匙,钥匙就在桌上。”陈然努力地伸着手指,指着一处地方,指甲上有干枯的血迹。
那把钥匙就放在陈然附近,叶暮修想也没想立刻把钥匙拿了过来,打开了牢笼,又打开了陈然脚上的铁链。
“我就知道……边生会想办法的……我就知道。”陈然死命地抱着叶暮修,整个人僵硬得可怕。
“带我走……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
“好,好。我们不在这里。不在这里。”说完他把陈然背了起来。太轻了,像是一捧轻飘飘的土。
“暮修叔,你是怎么进来的?”陈然问道。
“门没锁。”
他刚说完,就感受到了背上的陈然簌簌地抖了起来。
“怎么了?”叶暮修不安地问道。
陈然恐惧的声音响了起来:“跑……快跑!陈青云不可能在他不来的时候,把守着的人撤掉!”
刚说完,就看到楼下的灯一亮,紧接着冲进来一帮人,手里拿着一把把刀,没有犹豫的朝着楼上跑来。
叶暮修一惊,想也没想,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刀在叶暮修的手上滑一刀,叶暮修吃痛的哼了一声,却没有松开背着陈然的手。他非常果决地,连给陈然一点加深恐惧的机会都不给,直接一拳打碎了窗户,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快落地的时候,叶暮修把陈然转到了胸前,死死地抱着他,想着一定要把陈然安全地带回去,这是他答应过边生的。
落地的刹那脊背传来的巨大的痛感,叶暮修直接咳出了一口血,好在底下有树丛缓冲,叶暮修的意识没有因为剧烈的撞击而涣散,还是很清醒的。
他迅速站起身,把陈然抱了起来。
这几天他观察得彻底,并没有迷失在瓢泼的大雨中。而那帮人以为叶暮修是已经是握在手里的鳖,大都数都追上了二楼,并没有在楼下埋伏很多人。
“暮修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