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暮修把谷培的手拿了下来:“不用管我,先看他。”
医生也知道轻重缓急,蹲下身子把边生抱到了床上,叶暮修一动不动地靠在床边,撑着快要打架的眼皮,硬是撑到医生点头说没事了,他才昏死过去。
叶暮修做了个梦,梦里有大海,还有洒满海面的凌霄花。边生就站在不远处,赤着脚,往海的那头走去。叶暮修着急地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停下来,可边生似乎没有听到,固执地往前走着,海水漫过了他的膝盖。
叶暮修害怕的连同呼吸都乱了,他大步上前,开始奔跑起来,可是无论他怎么加速,怎么向前,边生永远和他隔着距离。他眼睁睁地看着海水一点点没过边生,直到边生彻底不见,叶暮修惊恐的瞪大双眼撕心裂肺地喊道:“边生!”
伴随着声音的结束,他猛然坐起来的时候,吓到了一边照顾他的谷培。
“暮修叔?”谷培担心地叫了他一声。
可叶暮修好像没听到,呆呆地坐在床上,像是没能从那个梦中苏醒过似的。
过了好久,叶暮修才在浑浑噩噩的思绪中喘了一口气,随后立刻转头看向躺在一边的边生。
边生还没醒来,手上挂着点滴,脸色比刚刚好了一点,至少不那么苍白的可怕了。
“他……他怎么样了?”
谷培:“没事了,血止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叶暮修长吁了一口气。
谷培担心地看了他一眼:“量一下体温,看看退烧了没?”说罢就把早就准备好的体温计递给了叶暮修,叶暮修接下,含在了嘴里。
好在烧退了,叶暮修强迫自己喝了一点水,然后起身穿好衣服。
“你去哪里?刚退烧。”
叶暮修穿得的确有点着急,幅度有点大,隐藏在衣服里的痕迹若隐若现的,他穿好衣服,对着谷培说道:“去找你爷爷,你在这里照顾好他。”
谷培其实在照顾叶暮修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脖子上的吻痕,他咬了咬嘴唇问道:“暮修叔,你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暮修握上门把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站在门口,没了下一步动作,他思考了几分钟,才开口道:“我等了他十年了。”
叶暮修走后没多久,边生就醒来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和叶暮修一样,就是下意识的去找人,结果人没找到,看到了坐在从床边玩手机的谷培。
边生富有攻击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可因为受着伤,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凶:“你怎么在这?”边生问道。
谷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在我叔家,需要理由吗?你以为我想留在这,要不是暮修叔让我照顾你,我早就走了。”
边生抿了抿唇,紧接着抬手拔掉了手背上的针。谷培虽然没看他,但是余光一直留在边生身上,见他把针拔了,吓得立刻丢掉手机跳了起来:“你神经病啊。”
“叶暮修人呢?”
谷培盯着边生冒血的手背:“按住,按住,不然会有淤青的。”
边生没有在意,动了动身子,背后迅速传来了剧痛,他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语气变差了很多:“叶暮修呢?”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去我家了,谁让你拔针的。”谷培伸手想按住边生冒血的手,却被边生面无表情地躲开了。
“不要碰我。”边生冷冷地说道,眼神充满厌恶。
谷培看着边生恶劣的态度,气得脸都红了:“谁要碰你!不是,我招你惹你了?什么态度啊。”
边生抿着一张嘴,艰难的下了床,并没有理会谷培。
谷培还着生气,口无遮拦地说道:“也不知道暮修叔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一点礼貌都没有。没教养。”
边生下床的身子僵住了,他保持着支撑的动作,迟迟没了动静。
谷培看着边生的反应,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过了良久,边生慢慢地抬起了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谷培,看得谷培全身发了毛。
“看,看什么看。”谷培本能地退后了一步,但是嘴上还逞强着。
边生:“你,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没,没说什么啊。”
“说一遍!”边生拽着床单,眼里的眼白随着他提高的音量红了几分。
谷培被吼懵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过话。
边生见谷培没有反应,站了起来,背上的伤口让他直不起腰来,他吃力地走到谷培的眼前,嘴唇都是抖的,他咽了一下喉咙,放低了声音:“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谷培不知所措地眨了一下眼睛,看着眼前突然转变态度的边生,小心谨慎地说道:“我说,暮修叔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一点,一点礼貌都没有,没,教养。”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尤其是骂人的几个字几乎听不到。
边生还站在谷培的眼前,眼睛似乎又红了几分,他抚了抚自己额头,嗓音颤抖:“你说,叶暮修喜欢我?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