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你自己去!”许深把他往边推推,“一会去科技馆少给我人来疯,找付铭玩去!”
“诶我说,你还挺护着他。”林皓的脑袋又凑过来,“你不怕他分你家产啊?”
“我爸爸做慈善也是做,养个小孩也是养,你管得着吗!”许深探过身去拉起付铭的手往林皓身上搭,“管好你家的。”
“许深你有病吧——”林皓被付铭喂了一大口薯片,嘴里边嚼边喷边说,“付、铭、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味道。”
“吃东西别说话。”付铭抬手合上林皓的嘴巴。
阮星一路上没有说话,他清楚地听得见和看得清身边这三个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可是他罩着小三儿子这个外壳,又该以什么身份去和他的亲哥哥说话呢?他连哥哥这一声叫唤,也是许义编织了诺大一个谎言,所支撑起来的所有快乐欢愉了。
阮星低着头,一路被拉着下了车。
“阮星。”许深把两只手从后面拖住阮星的下巴,然后抬起来,阮星看见科技馆里天文馆的入口是深色铺底黄绿蓝紫灯光点缀的星光隧道,此时许深就和他站在隧道的入口。“你可不可以抬起头,也不要闷闷不乐。”
阮星回头看许深,想开口说点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口。
“没人讨厌你,你可以和我,和我的朋友做朋友,”许深推着阮星往前走。
“哥。”阮星轻轻叫了一声。
“嗯?”隧道里的灯光忽然暗下去,有一颗模拟流星的灯骤然划过,“阮星,你是那颗星星吗?”许深指着划过去的那颗流星说。
“我如果是星星,那你是什么?”阮星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总被班里的小女孩叫小星星,那时候觉得这个绰号又傻又不好听,可是许深突然这样幼稚地发问,阮星忽然觉得很温暖,有人愿意关注到你,用你的名字来构建一个意境,去寻找一个虚无的意义。
许深单手搂住阮星,带着他走出了隧道,“我是你哥啊。”
阮星是那样没有目的的宇宙尘埃,许深有些霸道又十分循循善诱的吸引住了阮星,就像此时天文馆大厅里绕着太阳转的八大行星,绕着地球的月亮和绕着土星的冰环,阮星就这样被许深说服,他告诉自己,既然许义的谎言让他白得了一个哥哥,他在这不多得的安然岁月中,偷偷感受哥哥的保护和温暖,应该也不算什么罪过。
“小星星啊!”林皓在叫阮星,“许深啊,你们过来看这个看这个!付铭说这个银河是文学概念,实际上天上没有星星组成的河。”林皓指着天文馆顶部的led投影,那是一整片银河系,长长的繁星带横跨展厅,在音乐里慢慢转动。
“你上课没好好听吧,”许深从兜里掏出泡泡糖,丢给阮星一颗。“银河就是因为星星聚集成一条恒星带,古人看上去像条星河,才这么叫的,它只是银河系的一部分。”
“靠,深哥,你上课明明在看漫画啊,你怎么听的比我还仔细。”林皓用一种审视叛徒的眼神看着许深,“难怪付铭老说你其实比他聪明呢。”
“我记得原话我说的是,‘许深也很聪明’。”付铭把林皓拉走,“你要看的流星雨模拟特效在那个圆形展厅里。”
阮星抬头看着这条五十米长的银河,这是他第一次来科技馆里的天文馆,第一次仰望所谓的“星河”,从许深的一番讲解中他得知银河不是一条河。
“看什么呢,看出花来。”许深站在他身旁,“研究哪里是顺流,哪里是逆流?”
“你不是说,银河不是一条河吗?”阮星看着银河慢慢的往一个方向转着,像极了一条河流不停地流。
“逗你的,书上说就一个方向。”许深拉着阮星也往流星雨展区的方向走,“我跟你说,林皓嚷嚷了好久要看流星雨,这个假的他说先凑合凑合,改天我把我宿舍那个天文望远镜带着,等夏天流星雨来了,我们就去山上看真的去。”
夏日,夜晚,流星雨,许深。
阮星的对生活的美好期待,在许深的一番话中勾勒出了一幅从前没有的画面。阮星那么些庆幸,自己偷来了一个好哥哥,和第一段好生活。
不过值得懊悔的是,四个小大人没人记得在春日的末尾打上雨伞,于是骤然降下的倾盆大雨,把刚刚看的那场电子流星雨所带来的震撼和激动浇得一滴不剩。
“去车站还要五分钟的路,怎么办啊!”林皓四下张望,“现在打车车也没有,也没个老婆婆老太公在这卖伞的,真是愁死啦!”
阮星觉得头顶被一股热气包裹,接着便被这团热气裹着往前跑了起来。是许深拥棒球衫罩住了阮星,然后裹着他朝车站方向跑去。“哥?”
“不管他们。”许深笑起来,“你进来点,头别淋着。”
雨水落在阮星的肩上,渗进阮星的裤管和鞋帮,跑起来时泥水溅到了阮星的手肘,阮星就这样被许深罩着,一起跑在四月的雨季里。
* * *
阮星和许深到家的时候浑身上下没一处干的地方,活像两个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