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失望地抄起双手,他本以为自己终于锻炼出敏锐的洞察力了。
视频倒回开头,停在王耀抬头看监视器之前的一瞬间,他脸上是对突变情况的惊疑。
“这里!”阿尔指着屏幕上模糊的一条痕迹,“它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那是另一名闯入者的武器。”亚瑟沉声说,他的眉毛拧得更紧了。
“看上去像一条……鞭子!”阿尔眼睛一亮,“就是它!”
“没错,”亚瑟站起来,“不会有别人了。”
“什么意思?”阿尔警觉地问。
“费城凶杀案的嫌犯,同样的武器。”亚瑟似乎不想多说。
阿尔发现同事的异样:“亚瑟,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想到我们该把费城那个案子的细节核对一下。”亚瑟搪塞过去。
阿尔没再追问,他知道亚瑟不想告诉他。
亚瑟把百叶窗撑开一条缝向外张望,都市一如既往地繁忙,处处透着各种不加掩饰的欲望,以及无尽的生命力。
他不愿意往最坏的方面想,但是一切证据都指向那个人。
那个他不愿再提起的人。
“April……”亚瑟喃喃念出这个名字。
那个中国女孩第一次出现在亚瑟家的客厅里时,他对她只有厌恶,如同凯瑟琳初次见到希斯克利夫。这个缩在长大衣里的黑头发女孩看上去又土气又愚蠢,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而最糟糕的是,当亚瑟看到父亲看那女孩的眼神时,他就知道父亲会像爱他一样爱这个来路不明的傻丫头,或许会比爱他更多。
更令亚瑟气愤的是,他以后不得不忍受这个名叫April的女孩和他同在一所学校。在April出现后,有些长舌的同学到处传说她是亚瑟同父异母的姐姐,是亚瑟的父亲和某个中国情妇生的孩子。全优的亚瑟不能容忍他人对父亲的侮辱,而当他的一篇具有攻击性的文章得了B以后,他的父亲约翰开始注意到他的不正常行为。父亲站在April一边,这是亚瑟意料之中的,至于April,亚瑟完全看不出来她的想法,她总是那么木讷,令人觉得她似乎随时都在研究什么害人的坏点子。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那只是由于April还不太会说英语罢了。亚瑟知道他曾有一度过于偏执地讨厌他的姐妹,完全是带着一个受了委屈的13岁孩子的褊狭。
亚瑟在长大,April也在长大。到了第二年,亚瑟已经比April高了,现在他喝斥April的时候总要低头,而April却不肯抬头看他一眼,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听不懂他的话一样。当时April的英语水平已经大大提高,但她已经习惯了漠视亚瑟的攻击。亚瑟虽然仍然讨厌她,却也渐渐觉得无聊,他不再提得起兴趣去找April的麻烦了。他们进入高中,又是同一所高中。亚瑟的成绩仍然是全优,April的成绩也开始好转,她不再是那个连英语单词都认不全的中国女孩了,她的聪明逐渐显露出来。姐弟俩之间很少再发生争吵,却也不再有什么交流。
转变发生在高中的第一个冬天,亚瑟清楚地记得,那天雪下得很美,晶莹剔透的雪花闪闪发光,把城市灰暗的街道装饰得如同童话世界。亚瑟从不和April一起回家,但他们避免不了要走一段相同的路,所以亚瑟总是率先离开,以便和April保持一定距离。April显然明白这一点,她会故意落在后面,不让自己出现在亚瑟的视线范围内。
走过一条僻静的小路,亚瑟发现自己被三个十七八岁的小流氓堵住了,他不用转过身也能听到后面还有两个。亚瑟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但他没把握同时对付五个人,他冷静地站住,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几个小流氓同时逼近亚瑟,就这一点来看,他们是一群不敢单独动手的胆小鬼。亚瑟盯住面前这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伙,他发现站在右边那一个才是老大,而不是中间这个大块头,这一点再次证明他们是一帮懦夫。
“有话就快说,不然就让开。”亚瑟主动开口。
“别急,哥们儿!”说话的是那个老大,他歪着下巴打量亚瑟,“你好像是个体面人,这件外套很值钱吧?”
“比你那双可笑的靴子贵一点。”亚瑟并不懂如何应对无礼的挑衅,更不知道怎么和人渣斡旋,他直截了当的反击只会激怒这些混混。
“你找死吗?”面前的大块头把拳头递到亚瑟面前。
老大止住大块头,唬起脸对亚瑟喝道:“听着,小子!马上把钱交出来,脱光衣服滚蛋!不然我们就把你打成复活节彩蛋!”
后面的小流氓适时地狠狠推亚瑟一下以示威胁。说时迟,那时快,亚瑟在几乎近身的距离突然飞起一脚踢倒那个推他的家伙。
“妈的!”大块头大骂一句拎起亚瑟的领子,其他几个喽啰也纷纷冲上来。亚瑟一时不能应付这么多人,结结实实挨了几拳。
“住手!”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带着怒气喝止了流氓们。
几个小流氓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