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伸手想触摸一下皇上的额头,还未触及到皮肤又缓缓的收回手掌,他未多停留,抬步向外,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病中昏睡之人,微微一笑后离开。
皇上病的严重,御驾一行全凭宁王定夺,宁王自有上位者的风范,纵使是朱厚照的护卫亲军,还是锦衣卫,此刻人马悉数听他调遣。宁王在官署正厅上坐,他今日一袭亲王制仪的深紫锦衣,织绣金色团龙纹,腰系金玉缀碧玺的革带,配上那过人的容貌,让此地的官员们深深体会到皇家贵气,风华耀世。
“皇上胸怀天下,心系百姓,故行幸北疆,体察民情,如今驻跸此地,愿多驻留几日,深体民间疾苦,尔等身为地方要员,当谨记勤勉政事。”
“是!”众多行礼答道。
“敢问王爷,皇上此刻在何处?”正厅容纳了几十人,地方官吏不论品级高低都聚集在此,一睹宁王风采,也有些新晋小官,不熟为官逢源之道,想要表达忠义问候皇上,却是不知此问得罪的是宁王,由王爷出面接见众人已是充分表达了朝廷的关切,皇上明摆着不愿露面,难道还要王爷应众人要求请出皇上么。
宁王抬眼扫过众人,不怒自威,盛气逼人,前排几个老道的官员已经低头不敢看他。
宁王含而不露,“皇上微服出游去了。”
皇上的病情被宁王隐瞒不发,他吩咐锦衣卫务必严密保护,京中每日送来的奏折都堆砌在寝室桌案,朱厚照连续多日卧床,时睡时醒,根本无力批阅,这日宁王照例来探视问候,皇上仍旧昏睡,宁王望着那些积累成小山一般的奏报,结合今日刚收到的京中动向,依旧转身离去,刚回去自己的院落,纪荣和太医便来求见,宁王命人请来正厅,招待了好茶。纪荣和太医来到正厅,就听伶人抚琴,宁王一卷琴谱展开在桌案,正低头誊写新得的曲谱,空中流动着铮铮雅乐,纪荣见宁王一身银灰色贵族长袍,头戴铂色的精致发冠,银缎发带垂在脸颊两边,一见来人面露笑意,端的是一派风流倜傥闲淡风雅的作派,要不是先前领略过他铠甲雄姿,见识过沙场征战,真真觉得宁王就是富贵闲人不问政事。
宁王坐姿端正,一抬手,“二位入座请用茶。”
纪荣是不敢在宁王面前坐下的,他面脸忠诚冲着主位上优雅喝茶的宁王拱手道,“王爷,太医有皇上病情禀告。”
宁王双唇将要碰触杯沿,他闻言又放下了茶盏,正视纪荣道,“哦?可是皇上今日痊愈了?那么纪大人可以张罗回京了。”
自从宁王放出话来,皇上微服出行,适龄女子无不每日盛装在城中游逛,就是因为听说皇上容貌英俊,是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人人都欲邂逅,弄的街上只要是长相稍可的年轻男子就会被人围观,又听说宁王容貌更是绝伦,京中更评为天下第一,如果是遇见皇上和宁王共同微服出游,那真是三生有幸,所以近日开平城内万人空巷,企盼一睹两人真容。
纪荣偷瞄了一样宁王,如果王爷真的上街,那么城中女子一定舍命追逐。
宁王一副清闲模样,虽然看着手中的琴谱,却在回忆大宁的疆场,纪荣再次拱手,“王爷,”他欲言又止,宁王见之挥退了抚琴的伶人和几个随侍。
纪荣上前走到主位,低声道,“王爷,皇上病势减重,此处该如何行事,全赖王爷定夺。”
宁王刚拿起的茶盏又放下,双眼直视着纪荣,饶是纪荣这经历过千难万险的指挥使都感觉到非同一般的犀利。
“启禀王爷,”纪荣身后的太医沉声道,宁王眼神一转,越过纪荣看向跪倒在地的老者,“皇上风寒加重,意识不醒。”
在开平城中演绎无心朝局的宁王,始终身在权力漩涡之中,他早已明白了两人的未尽之言。皇上有性命之忧,一旦驾崩,就会江山易主,且皇上盛年尚无子嗣,此时远在京城,皇上身边只有自己一个重臣,遗照在手即是江山唾手可得。
宁王面色毫无波澜,江山传位不论古今,皆是危险重重,一有疏忽万劫不复,他一字一字道,“皇上鸿福,自有天命照拂,你只需尽力医治,若有不尽心之处,诛你全家。”
“是,是……”太医被震慑到心悸不止,连忙退下守着病人去了。
“纪大人,”宁王喝了一口茶,静心品尝了上好的自然之味。“皇上是大明天子,内阁六部是天下栋梁,本王岂可随意多言,非礼勿听,非礼勿为呀……”宁王实则记下了纪荣对他的衷心表功,但表明了藩王不干政的祖训。
纪荣不再多留,“小人告退。”
宁王再也无心看琴谱,他独自坐在宽阔的正厅中,这算不算千载难逢的良机?
京中不懂和无休收到了开平城传来的密信,两人头碰头的看完,然后把信烧了。
“怎么办啊?”无休一转头眼神真挚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