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正坐在桌前,看着梭罗的《瓦尔登湖》。
指间书页轻轻被翻动,我看得入了迷。一滴雨水从窗外飞溅进来,带着些许秋的寒凉,落到了我的手背上,滑落到书页上,晕染开了清晰字迹。
我正要起身寻一块帕子将那纸页擦拭干净,一只骨节分明的宽大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按住了我。江衍从口袋中取出一方巾帕,衔起我的手,动作轻柔地将我手上沾上的雨珠擦去。而后,他边将我从椅子上抱起,边声音很低的开口道,“小沅,天气凉,别坐在窗边。你身子弱,吹不得太多风的。”
江衍把我抱到房间,替我换了睡衣。他看着我乖乖躺进被窝后,才伸手摸摸我的头,帮我关上房间的灯,出去了。我望着那道颀长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里,直至再也不见,良久,阖上了我的眼皮。
头顶被他触摸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他来不及带走的温度,仿佛还在隐隐发热,让我无法入睡。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克制有礼,没有一丝出格的意味。但他的每一个举动,在我看来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也许是因为我喜欢他,他的每一个简单寻常的动作都能轻易牵动我的心神,控制我的喜怒哀乐。
是的,我喜欢江衍。或者说,我爱上了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哥哥。
江衍是个好哥哥。在初中爸妈车祸去世之后,他就义无反顾的担下了照顾我的责任。从上学时的每一次接送,到毕业后的每一天陪伴,他一直在。他知道我的喜好,知道我的恐惧,知道我的所有的不可言说。他一直细心照顾着我,体贴,温柔。他以兄长的宠溺疼爱着作为他弟弟的我。
但他不爱我。
我知道的。他可以给我我所需要的一切。但他却不能给我爱情。以兄长的身份。
思绪渐渐的模糊下来,我索性放下了紧绷的心神,不多时,便坠入黑甜梦乡中。
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混沌景象,而在那幽深之处,一道模糊的身影彳亍着。我努力想傍近他,却终是无果。只看得那处渺渺茫茫,我心神恍恍,不知该做何举动。蓦地,眼前之景开阔起来。那人眉目清晰起来,正是我思慕之人。
他在茫茫雾气中向我走来,天地瞬失其色,独留我在原处呆愣着。那人忽的停下了步伐,向我展露笑颜。那笑,似灼灼烈阳。万物竟黯然,不与争芳华。
一阵规律性极强的晃动使眼前景象支离破碎,然后就消失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江衍线条明晰的下颌。他见我醒了,收回刚刚轻轻推我的那只手,回身去寻我的衣物了。
他垂下眼皮,给我系上扣子。从这个角度看,江衍的神色显得专注而又冷淡,很有些难以接近的味道。但当他抬起头,这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就马上消失了。
他认真地看向我,嗓音有些低哑,道:“小沅,哥哥今天有事要办,晚上才能回来。早餐在锅里温着,要记得吃。最近降温,如果要出去的话,记得多穿几件衣服,知道了吗?”
我闻言点了点头,看向他的侧脸,微微有些失神。
江衍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很满意的揉揉我的头,温和道:“在家照顾好自己,不要吹冷风,有事就给哥哥打电话。小沅,你知道的,在我这里,你一直都是最高优先位。”
他正说着,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江衍看了看屏幕后,接通电话,随手将门关上了。
一整个上午,我都坐在书房里画着我要交的稿。
随着最后一张图的完成,我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
我随手打开手机,在编辑的连环信息轰炸之下,把做好的稿子交了上去。编辑很快就发了一个“OK”回来,我彻底放松下来了。前几天江衍带我出去玩,我一直没来得及画稿,这次总算全部做完了。
大学毕业之后,因为身体原因,我就做了一名自由职业者,画漫画。我最开始画的是以我和江衍为原型的一对兄弟的故事。没错,就是骨科耽漫。起初我只是想把我不可实现的奢望以这一形式实现,自我娱乐罢了。但却也意外吸引到了一些受众,鼓励我继续画下去。于是我继续躲在电脑屏前,将我隐秘于心的见不得光的爱情投影到每一帧漫画之中。
江衍对此应该是并不知情的。他只看到我在家中写写画画,认为我有绘画这方面的兴趣。他对我没有去工作,而是在家里把画画作为职业,并没有太多反对。江衍觉得我能不能赚到钱并不重要,只要我觉得开心就很好了。他的公司这几年办的红火,还有当初父母留下来的遗产。他觉得他完全可以把我养得很好。
我随意翻看着手机上的未读信息。几天没看消息,消息数量已经很多了。有关心我最近生活的,有向我请教相关专业知识的,还有像我问候的。我认认真真地逐条回复好了。正要关上手机屏幕时,一条新收到的消息,从屏幕上方弹出——
[许方时学长:小沅,今天下午有空吗。我刚接到一个项目,觉得你应该比较适合,想问问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