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落露,一抹熹光折进殿内。
“好冷……”
燕征被卿怜雪紧紧扒着,听到一句呢喃即刻松散了本要将眠的睡意,他坐起身来探了探卿怜雪的额间,温热了些,却又被两手紧紧地环住了腰身。
“冷……”
他倚下身掌住卿怜雪脑后,贴脸问:“哪里冷?抱着我,抱着就不冷了。”
今日之人一如昨日,面色苍白,却少了些惨色。昨日的针灸有些疗效,现今更是应叫大夫再来看看。
“还冷不冷,再睡会儿,我去给你煎药。”
燕征抱了他许久,见人又陷入深眠才下了榻,取了热巾给他拭了额面与手,出了殿门欲煮苦药。一出殿门,却瞧见这寝殿门之外还跪着一身形挺拔的女子。
常人谓之错事,或言罪不在我,或言我不参祸。可谓之不常之人,便是事事皆我错,事事皆我过。芳华与遥信诸如此类,但此事芳华何来有错,跪亦无过。
燕征正欲言之不必,芳华却先行一步:“跪与不跪皆在己身之念,错当罚。主子……可好些?”
“还需再静待,你去唤大夫复看,别跪着了。”
跪与为主寻医孰轻孰重,不需多思,芳华颔首扶着一旁梁柱起身,瘸步而退。
小灶起火,药罐置上,煎以六时,一袋袋药材从府外购置进府内,又流落到药罐中煎熬,整个将军府都被浓重的药气笼罩。
卿怜雪这一病只得辅喂水食,方才有些好的迹象,应当可以煮些粥水。
徐娘在膳房中看着自家将军里里外外忙进忙内,连忙招手:“将军,这些就由奴婢来吧!这怎么使得!”
燕征正愁思着如何做粥,谈些实际的,他没做过这些膳食,更不知如何处理,眼前正好来了个‘身经百战’的将府厨娘。
燕征取来一纸包阿胶,问道:“徐娘,你可知,这补气养身的阿胶粥如何做。”
“欸!将军要吃,便喊了奴做,何须亲自动手!”徐娘说一不二,坚决不打算让将军动手。
要是将军能做,她这个厨娘岂不是能不及位,这将府又哪里需要她呢!
燕征也不退步:“不是我吃,但此事我要亲自做。”
不是将军吃,这府上又还能有谁能让将军亲自动手做呢!徐娘思来想去也没能寻到这么个人物,这么一寻思,倒是昨日有不少下人交谈着将军昨日带回来个泥泞漫身的美人儿。
难不成是未来的将府夫人?
徐娘脑中猛然一震,这个由头太恰当不过,将军没有家室,连亲旁也已去了,孤苦独身一人,若是能讨来个掌管家事的夫人,那可在合适不过了!
徐娘两手在身上一擦,脸上便潸然换了副‘必胜’的神态,“将军,此事我徐娘一定助你大成!”
彼时,还不知徐娘究竟是何心思。
燕征看着这面色换得比戏台上变脸还快的徐娘怔愣了片刻,随即道:“多谢。”
膳房中炉火大造,蒸蒸热气升起。
燕征随着徐娘的指示一步步而动,时而添火加柴,却掌握不好火候,总总失败。
不是这锅过于熟,就是那锅过于生。
他脸也被灶火的烟灰扑上了黑灰,又一锅一锅的重新来过,看好时候放下糯米,待糯米熟透,取之阿胶若干置进。又耐着心等之融化后,辅以红饴放入。
这样一碗补气养身的阿胶粥才算大功告成。
他以为这类粥与素日的白粥做法不同,却没想到是一个样,照这么说,他其实也会做些,毕竟在军营里头吃的那些白粥也是这个法子煮的。
只非是糯米,非有阿胶,非添红饴。
徐娘喜笑颜开,赶忙催促着:“将军快去,快去快去,可别等这碗粥凉了。这加了心意的粥呀,定是甜得入口,心间也是甜的!”
这话说得直白,燕征听着也直白。
卿怜雪昨日一病就如寒风彻骨,动也不动,是要将人心都吊起。他喜欢吃甜食,这阿胶粥便是甜的,燕征想着一会儿卿怜雪吃了这也能好受些,忙不迭地走。
徐娘在后头袖掩面笑得咯咯出声,见着自己将军都二十有六,终于起了这个念头,也忙着赶到膳房内与老伙计们分享这八卦趣事,都心思着一个念头:得帮帮自家将军!
他知道卿怜雪爱干净,又趁着嫌隙洗净了脸,适才大夫过来又施了针,燕征到寝殿时,卿怜雪还在两层被褥中熟睡。
算起来从昨日傍晚到现今午时,睡了是八九个时辰不止。
今日药还在煎,也不能不果腹汹药,他坐到床榻上枕起卿怜雪:“这么久没吃东西饿了罢,吃点粥好么,亲自给你做的。”
卿怜雪撅起嘴巴扭头过去:“谁吃你做的……”
未时,又散着均匀地呼吸。
昨日是那般,燕征焦急又畏怕,今日好不容易身子好了些,他亲自到膳房煮了粥,又是这般耍性子斗话。
“卿怜雪!”
燕征忍住没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