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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怜雪两日毫无消息。
燕征先回了趟将军府,赶忙把一身武装换下,听了遥信带来的凤酒仙情报,而后便要去丞相府。
将军府在武京城西,丞相府在武京城南,卿怜雪喜静,特意寻的这处宅邸。此处多是民宅雅苑,因着顾忌这里住着传说中杀人不眨眼,性情多变的丞相,街上连买卖的吆喝声都没有。
确实是安静,甚至不对劲,泛着一股森冷的气息。
燕征走到丞相府外远远站定,一双凤眼射向了府外不远处的小巷里,那黑暗中幽幽藏着几双尖锐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富贵堂皇的丞相府大门。
有意思,哪个不长眼的敢盯着丞相府的门?
适才与严复明热了身,这会子身上的热劲还没缓过去,燕征按下一根根蜷曲手指,发出咯嘣的指骨摩擦声。
他去继续练练手。
……
而府中秋意昂扬的园林水池旁,卿怜雪正躺在绿藤躺椅上,一旁小桌上摆着鲜果和点心,面上扑着一本政论,浑身浴在暖洋洋的日光中,正舒服地慵眠着。
水池里的赤橙黄黑白的锦鲤也舒畅地游着,都是一副自由自在的景象。
有扑噔一声从高处坠下什么的声音,拍打衣角的声音,还有鞋履踩碎落叶而响起清脆的嗞啧声,皆从水池另一方传来。
敏锐的鱼儿感受到地面脚步的震动,冲也似的游去了声音源头的另一方。
既没有下人通报,脚步又这般轻松惬意,定然不是从正门进来的,卿怜雪不用眼睛都能想到是谁。
等到一阵脚步渐缓靠近的时候,卿怜雪才摘下面上挡着阳光的书本,半掩着面,只余下一双风流的狐狸眼瞧了过去,唇口在书后开合声音也带着点沉:“瞧瞧,这不是燕大将军么,倒还知道要来。”
卿怜雪这话一说,燕征就知道卿怜雪在责问自己的不对,怪他来得晚了。
燕征此前也不太细细看过,但卿怜雪当真是生了一双风流的眼,只消朴素的对视,那眼里自然流露的就是万种风情。
“......我原以为你会来传话。”他被卿怜雪盯得耳热,撇过头,握拳抵住唇答,“可是有什么难处来不了?”
“难处?难处就是燕大将军日日宿在军营之中,还妄想着本相传话,难不成让本相亲自去军营里传话么?”卿怜雪躺着,歪头问。
燕征走到卿怜雪身侧顿住,被说的理屈词穷:“你可以叫芳华。”
真是一个好答复。
“燕大将军的意思是让芳华一个女子,进到满是雄汉的军营里去替本相叫你出来?”卿怜雪在绿藤躺椅上坐直了身子,继续逼问道。
燕征双手反背在身后,站着没动,卿怜雪一看就在火气头上,尖牙利嘴里都带着刀子,一口一个燕大将军,关系撇得远,叫的燕征不痛快。
卿怜雪见燕征不说话,更是断定了对方有着什么小心思,他把手中的书本啪的一声甩在自己腿上,怨了燕征一眼,说:
“燕大将军怎么不说了?被本相的话给戳弄了心尖么?分明是心里一百个不愿来,偏生躲着进了军营里,倒还想了个由头,说着是本相会传话给你,你自己便不知道过来,非得要了我来催么!”
传话?还想着传话!
难不成让他一个丞相派自己的脸面去军营里叫他,非得弄出来个丞相将军勾结的名声么。
再者而言,就算卿怜雪亲自去,以卿怜雪和燕征的关系,军营里那些以将军为天的兵将也不一定放卿怜雪进去。
卿怜雪这么一说,燕征才想明白卿怜雪在气什么,但他生平不善辩解。
左右都没椅子,燕征一脚后撤,蹲了下来,仰着头和卿怜雪对视。
他把那书本塞回卿怜雪手里,难得的为自己辩解了一次,温了声音:“你别生气,我没有躲着,自小习惯在军营里待着了,没有想到你的难处,是我不对。”
卿怜雪见燕征也是难得的好声好气,到底最后还是主动来了,算是还记着约定。转脸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勉强接受。
燕征衣襟上还沾了些血迹,打量了一下卿怜雪周围,没看见芳华,又问:“芳华呢,怎么不在你身边,让她时刻在你身边护着你。”
燕征本想说府外的那几个躲在暗处盯着丞相府的打手,最后还是没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卿怜雪本就忙碌,又要忧心其他的。
至于这些暗地里的事,燕征会帮卿怜雪解决。
那些府外的打手被他撩了牌子,是无名牌。各家雇佣的打手如果是养在府内的,就会予以自家府上的名号牌,像燕家就是燕字牌。而这无名牌便是江湖散人打手,只为钱财。
敢在武京城派人盯着丞相府的没几个,定然是有富贵家为了不暴露自身而特意雇来的江湖打手,倒还算是谨慎。
“芳华替我去办事了。”卿怜雪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块糕点,说,“皇帝那边也秘密批了案,我们定个时间去岐城河东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