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怒极反笑道:“安心?安心你还会翻来覆去睡不着?安心你还会总想着往外跑?你是安心了,可你却将罗文推到了危险的边缘,并且导致他被你那该死的‘安心’给糟蹋……”
陈睿风吼道:“够了!!你住口!!事情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声线一同拔高,周清盯着将头扎进枕头失声痛哭的陈睿风,沉默片刻,道:“如果我的话刺激到你了,我可以向你道歉。我与罗文相识多年,我曾以为他会因为自己的冷漠孤单一辈子。因他对案件之外的事从不关心,所以我跟他的关系虽不能用极差形容,但也好不到哪去。”
陈睿风抬起头,“关系极差的情况下,你会甘愿为了帮他压上你的前途?”
周清笑了两声,道:“只是人情世故层面的关系差,身为他曾经唯一可以称为家人的人,我关心他,他同样在意我,不说出来,只是因为……”
眼神移向堆放物品的箱子,周清笑容渐淡,道:“我们不合适交流,曾经尝试过很多次,皆以失败收尾。我因工作性质最爱较真,他也一样,意见相左的时候,他能气得我想揍他。”
周清走到陈睿风身边坐下,道:“像罗文这类人根本不可能放低身段让别人帮忙,尤其不可能开口找我帮忙,但他给我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拜托我查张一凡心理诊所地址,第二个电话,他没具体说让我做什么,但我知道他的用意,他将最珍贵的人交给我这个他曾经的家属,所以我去现场后第一时间便是看着你,看着你这个属于罗文的真正家属。”
陈睿风环顾房内各物,呼吸渐渐平复。
周清耐心道:“强迫带你离开他身边,我可以替罗文看着你不令你乱来去干扰他,可是我能看住你一时,却不能保证没有任何疏漏,万一你跑出去再被他人利用,你说罗文会如何?我能为他做的,只有带你来这里,只有看住了你的心,才能够看住你的人。不管你在想什么,请你安静留在这里,我相信,他那么在乎你,会回来接你的,亲自来接你。”
陈睿风沉默片刻,道:“我不放心他,我要打电话。”
打电话?
凑近陈睿风耳畔,周清笑得意义不明,“你忘了么?我的电话进了雨水,不能用了。”
“你……”陈睿风恍悟道:“你去现场的时候故意淋雨,你故意令电话进水的!”
周清哑然失笑,走到自己床边一头扎进床铺,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费尽心力看着这破孩子真累。
周大队抬眼,那只大笨蛋看上的这只小蠢蛋挺聪明的,脑瓜转得挺快,小模样也无可挑剔,跟那个长得像个祸害的混蛋真配。
耳畔呼吸声变得均匀,周清看来睡着了。
陈睿风走向那些纸箱,按捺住想要冲出门口去找罗文的冲动,逐一将纸箱打开,翻看那些属于罗文的物品。
眼底热度淡去,复又浓烈,随着他的心,慢慢归于平静。
看完最后一件物品,陈睿风拿着其中一件像是经过胶水黏贴的相框,缓缓摩挲内里的人物照片。
这是曾经被摔破后来被小心翼翼粘好的玻璃相框,里面除了年少时期面带微笑的罗文以外,还有周清那张十分欠揍的冷脸。
趁着床上的那只冷蛋翻身,陈睿风会心一笑,故意提高声线,道:“你说这里是你和罗文曾经的家,那么敢问阁下,这里怎么没有一件你的东西?该不会是因为你看上了罗文,后而被罗文嫌弃,连带你的人与你的所有东西都被他扫地出门了,是么?”
周清无语凝噎,真想捏死那个扰人清梦的死孩子。
目前他能做的只有这些,接下来的,就看那个大笨蛋自己了。
第79章 墓志铭
暗夜微光,脚步声逐渐向靳平凡所处方位靠近,步伐平稳。
靠在小巷转角处,靳平凡已然思虑了一阵子,要证明郑佩文具备攻击能力的方法有很多,其中不外乎两个实施过程:
一种为正面,也是最简单的直接试探;
另一种,则是从心理上令郑佩文感到恐惧。
脑中浮现周清分析案情时所说的那句话——
“世界上,真的存在如此心思缜密的凶手么?”
靳平凡眉梢微动,难道那位法医仁兄一而再再而三绕弯子,就是想要提醒他,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其实相当危险?
能有多危险?
根据郑佩文的脚步声判断,两人间的距离不到二十米了。
掏出来时匆忙买的一盒烟点燃一支,靳平凡保持自己贴墙站立的姿势不动,任手里的烟随风燃烧。
……
傍晚的时候有雾霾,郑佩文抬头看天,群星隐约可见,由此推断此刻的风力值应该在8.0——10.7左右,属于清劲风。
萦绕鼻尖的烟味略淡,郑佩文觉得抽烟的这个人应该距离她很近,并且该人是原地站立,并未移动。
步伐平稳,郑佩文根据风向与自身处于小巷的方位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