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钻进警车的郑胖子虽然没听见,不过根据臭小子的毛线表情,该是数落自己笨蛋一类的话。
……
车子开得很稳,副驾上的人似乎睡着了。
郑福昌将收音机的音量调小了点,关于罗文嘴里说的那个朋友,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这话该怎么问?
将车停在路边,郑福昌点燃一支烟,假寐的人眼眸未睁,道:“老郑,我们合作这么久,你有什么话想问的,问吧。”
上午高峰期已过,郑福昌停车的地方是一个街心公园附近,看着公园里几双牵手漫步热恋中的男女,他问道:“今天的案子你怎么看?”
“很显然,这是一起带有报复性的凶杀案,凶手出于报复心理不单用极端手法将人杀死,并且还毁了容,这个毁容,应该和扰乱警方视线无关。”
“怎么说?”
拉着郑福昌的胳膊,让他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转向自己这里,紧盯着那双鹰眼,罗文笑道:“郑胖子,小生只是法医,您老身为刑侦大队长,连这一点都看不破么?”
扒拉开他的手,郑福昌白眼一翻,“老子只是想让你小子多动动脑筋,万一哪天……”
“哪天什么?你怕我得老年痴呆症?放心,我没那个机会。”
举着的拳头挥到半空,郑福昌脸色不善,“你以后给老子说人话!”
愤完这句,他手指敲着方向盘,望向窗外,斟酌之际,语调极其缓慢——
“那根疑似凶器的作案用具,其高仿程度即使是在黑市也很难买得到。还有,一般凶手将死者的面容和指纹毁去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可在龙yin发现的这具尸体只是面容毁了,十根手指却十分干净。”
罗文猛地抓住郑福昌的肩膀,焦急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被他搞得一愣,郑福昌答道:“我刚才说,死者的十根手指头很干净……”
两人低着头沉思一会儿,郑福昌发动车子急速往鉴证科开去,罗文也为这么快便寻到案件突破口开心。
期待中的相遇,原是如此快么?
……
车子停在鉴证科停车场,天际中的乌云被阳光撕开了一条缝,折光云中透出的金芒令罗文看得有些失神,昨天……似乎也见过这种天象。
见过之后呢?
是异常安静的停车场……
缓缓伸出手,他触摸到的,唯有黑暗。
“你在发什么呆呢?罗文!”
郑福昌紧赶上来,这人怎么在发抖?!
“你怎么样了?!我送你去医院!!”
靠着车门休息了一会儿,罗文道:“刚才眼睛突然看不见了,有些昏,没什么,我进去了,你回队里等我报告。”
要搀扶的手被不由分说推却掉,郑福昌看着罗文离去背影,感觉嘴里发苦,将手里的烟盒捏成一团用力投向垃圾桶,烟盒Jing准而入,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三年来,郑福昌从没有过如此迫切的渴望,他希望案子能够少一点,这样的话,这个并肩作战的兄弟便能够有多一点的时间休息。
至少罗文可以过一段时间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这样每天对着尸体。
尽管郑福昌心里知道,这位每每出了案子便故意调侃他为他减压的兄弟,早晚也会和这些死者一样,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
回身一拳砸在车门上,盯着那个凹槽看了很长时间,郑福昌木着脸开车离开。
……
温度极低的解剖室中,罗文靠着大门静静看着躺在解剖台上的死者。
被害人面部轮廓尽毁,走上前翻过尸体,被害者的致命创口映入眼眸。
目光移向死者双手,经过暴雨冲击,死者躯体各个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泥土喷溅痕迹,唯独这双手没有,如同郑福昌所说,这双手真的是太干净了。
凑近仔细观察死者手部,皮肤不算粗糙,整体身形就肌rou组织与光洁度辨认,受害人年龄应该不超过四十岁。
但这只是凭目测推论出来的,要进一步了解,需要做血ye分析以及细胞组织化验。
将死者的左手放下,罗文绕过解剖台观察右手,答案,就在被害人的这只手上。
拿过剪钳剪下两片指甲,上面沾着的深褐色不明物体,给罗文的第一感觉像是已经干了的血迹。
指甲,血迹,以及该名被害人的死法……
拢肩站在解剖台旁,罗文手指有节奏的点击着臂膀,昨晚在浴室,他确实因为气愤说过过激话语,若遇上施暴之人,他会警棍伺候。
吼出这句话的时候,陈睿风听见了么?
即使听得见,他整夜都与之一起,陈睿风没有犯案机会。
陈睿风会否有帮凶?
再者,凌晨外出吃过饭后,陈睿风的电话有人致电进来,并且他并未接听。
究竟是凶手刻意布局想要一石二鸟,将陈睿风刻意摆在他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