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是个分身。
容问将剑收回,快速转头,飞掠向另一只师讼方向,那师讼见分身已经被踹散,气焰顿时息了,使了几个花招便往雾里逃,明知自然不肯轻易叫它又逃了,横劈一剑,破开雾气,迅速飞掠向它身前,再一剑刺过去。
师讼被他缠的暴跳如雷,踉跄站稳,一口尖牙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将眼前人骨头嚼碎。
明知皱眉看它,倏地笑了,“上回幻境之事还没跟你算账,正巧,现在便一并讨回来!”
他走向师讼,额上神官印红的滴血,周身渐渐笼上一层白色神息,汇往他手中的赦罪。
师讼却突然桀桀怪笑起来,死死盯着明知,身体开始扭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明知心道不好,更加快速地冲向它。
却还是晚了一瞬,四周Yin风乍起,飞沙卷石,师讼的身体陡然增大了三四倍!
明知在风沙中堪堪站稳,心知它这是死前最后的挣扎,冷笑一声,俯冲向它。
师讼迅速俯身躲过了明知那致命一剑,一爪抓向他。
他凝了神力脚尖一点,腾至半空,再低头看那处地面已经被抓出了深深几道壑沟,不禁暗自捏了一把汗。
它虽变大了,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明知再次瞅准时机一剑刺下,师讼固然要用爪来挡。
他看着挥过来的利爪,笑了一声,倏地往过一拧,一剑划向它脖颈。
寒光闪过,“咔嚓”一声,头便落了地。
师讼无法视物,只得气急败坏地乱抓,掉在地上的头发出闷雷般的低吼,令人毛骨悚然。
明知在半空中左闪右躲,喘着粗气,天边薄纱似的黑已经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鱼鳞灰色,此处虽离勿州不近,但动静过大难免引起恐慌,他必须赶在黎明前将师讼杀掉。
体力几乎要耗尽,只得奋力最后一击,他看一眼状如疯魔的师讼,咬咬牙,用尽最后力气挥出一剑。
奈何奈何师讼动作毫无章法,反而让人瞧不出破绽,明知几次都近不了它身,只能与它慢慢周旋。
他摸了一把额上出的汗,屏息静观,终于,师讼不知怎的动作一顿。
明知心道就是此时!迅速一剑刺过去,风从耳边呼呼刮过。
“阿知!小心!”容问此时刚巧赶来。
什么?明知心道,再仔细一看,差点从半空中跌落下去――师讼不知何时已经捡起了自己的脑袋,正在往脖颈上按,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Yin邪恼怒地看着冲向它的人。
此时再退已无可能,明知仅仅顿了一个呼吸,便更加快速的冲向师讼。
师讼同样怒吼一声一爪抓过来。
“噗嗤”一声,剑尖顺利刺入师讼身体,而同样的明知也生生受了他一爪。
赦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呕出一口鲜血,骨头缝里泛酸,五脏六腑被撕碎般疼痛,身子重重往下坠。
师讼的身型渐渐变小,却仍不死心,再次一爪抓向下坠的明知。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容问此时已经到了他坠落下方,一下跃起,稳稳接住他,再一脚踹向师讼。
师讼挨了这一脚,被砸进地里,变得像薄纸片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第23章 一梦
天际霞光腾起,四周寂静。
“阿知,阿知?”容问看了眼天色,轻轻晃了晃趴在自己肩头酣睡的人。
这人想是累极了,睡的很熟,他侧头只能看见一个侧脸,额上神官印鲜红欲滴,眉毛长而锋利,眼睫乌鸦鸦的,沾了清晨的雾气显得朦朦胧胧。眼尾有些微微上扬,带了点浅浅的红,鼻子线条锋利又直。再往下是天生上勾的唇线。
发丝还未干透,chaochao的贴着他脖颈垂下来,更要命的是搁在他肩上的下巴,若有似无地蹭着他颈窝。
他不禁想起师讼变作明知模样时说的那些话,以及那勾人的一笑,莫名的烦躁。
暗骂自己一声,他将那些心猿意马尽数压下去,侧了头,“阿知,醒醒,我们要赶路了。”
明知这才缓缓睁开双眼,这一睁他吓得几乎要滚下地去,幸得容问手疾眼快一捞,“阿知小心些。”容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呃……你先放我下来吧。”明知僵直着身子,垂头看着容问,手还圈着人脖颈,此刻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更羞耻的是他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坐在容问的一只手臂上。
容问另一只手拿着妄念与赦罪,就这么圈着他的腿。
明知暗自腹诽,也得亏他竟能一只手将他抱稳。
容问这才敛了笑意,将他放在地上。
明知干咳了一声,理了理衣衫,四周一看,才发现已经到了清晨,雾气散尽,天地露出本来样貌,四周异木虬枝,蒙蒙茸茸,怪藤蔓挂其间,开着巴掌大的血色花朵。
他活动了几下,才发现五脏六腑的疼痛已经消失,他此刻没有一点不适之感,想来是他晕过去时容问给他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