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大汉吵的头痛,明知按按眉头,施术让他昏睡过去,转过头,问容问,“你怎么看?”
容问思索片刻,“我方才查看那女尸,并不像是人为。”看明知低头皱眉又补充道:“但也不是师讼所为。”
“嗯?为何?”他讶然,眉头因此舒展开来。
方才听完那大汉所言,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师讼,但容问却说不是,一时之间不禁有些疑惑。
容问解了周围禁制,使了个障眼法隐了他们的身形,示意明知跟上他,回到那尸首旁。
雪神祭出了这么大的事,众人惧怕神明迁怒各个一脸惊恐,一时之间竟无人敢靠近那处空地。
尸首维持着原来那副诡异状,让人不忍细看。
容问若无其事的朝那尸首一挥手,几缕隐隐气息变作实形自尸首上飘起来。
他抓住那气息拿给明知看。
就着他手细瞧片刻,明知愣了愣神,不确定的开口,“岁厄鬼?”
岁厄鬼由大灾祸而生,征兆不祥,一千年前他年少时人间不太平,这玩意随处可见,很是让人厌烦。
对于岁厄鬼来说杀人并非是为着某些原因,它们只是无意识的单纯以杀人为乐。
他厌恶的别开眼,懒得再看这上不得台面的恶心玩意一眼,心里却疑窦重重,祖神殉道以来,人间太平,岁厄鬼这玩意又从何而来?
“不错。”容问颔首,手里已经拿了两颗圆溜溜的红豆。
他如前将红豆掷在地上变作豆仙,这次却没有让明知搭手。
豆仙吃完岁厄鬼的气息,分别跃上他们二人肩头,眼前凭空出现一根隐隐约约的红色细线连在豆仙袖口上。
豆仙一双手收渔网似的顺细线向前拉扯,嘴里嘟嘟囔囔说着明知听不懂的话语,像似在催促他们快些走。
明知捏住它不停挥舞的手,边笑边转向容问好奇道:“这回怎么跟上次不一样?”
“上次红豆用完了,只余下两颗,便多使了几分法力。”容问将妄念佩好在腰上,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大人小心些,以防万一,一定带好豆仙,这样无论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他点点头,亦唤出赦罪。
迟疑片刻后,又抓起了容问的手,他的掌心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剩下浅浅一条瘢痕。明知指尖细细抚过那道瘢痕,留下一点神息在他掌心,算作记号。
做完这些,他松开容问,“出发吧,万事小心。”
约摸一炷香后,豆仙手里那根引路的红线就开始变得愈来愈细,细弱游丝,最后消失在了一处宅邸前。
周围黑的不见五指,树影嶙峋,宅前荒草足有半人高。
容问打了个响指,身侧“哗”的亮起几簇狐火。
他细细观察四周,眼神闪过一丝凌厉,从右耳上摘下一只银色素环,动作略微停顿片刻,抓住了明知,
“大人请带着这个。”
接着他将那银环不由分说地往明知指上一套。
明知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指头上多了个东西。带着容问的体温,温温的,扣在他手指上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他抽回手,就着狐火蓝绿的光,看见容问变回浅金色的眼睛,没有推辞,笑着“嗯”了一声,拇指若有似无的摩挲着那只银环。
宅邸规格形制全然不似勿州,矗立在寒风中,荒草掩住大半,门前悬着一对铜风铃,怪异的是,那风铃在风中一响不响,仿佛非此间物。
门大开着,夜风呜咽而过,内里漆黑一片,那黑色在流淌,像一张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巨口。
容问向前轻轻一弯手指,挥出一簇狐火朝黑色而去。
狐火分作几团排列开来,将宅里照的稍微亮些,但除了狐火周围,还是一片流淌的漆黑。
略略看了一眼,明知迈开腿就往里走,一步未踏出去,被容问给扯了回来。
他不知这是何意,不解道:“怎么了?”
“大人莫急。”容问往他身前挪了一步,盯着黑暗处,眉头紧蹙。
腰间妄念感受到主人的情绪,簌簌作响,似要脱离剑鞘束缚,直冲那黑暗。
顺容问眼神所指之处去看,片刻,他心中一惊。
黑暗中确实有东西,那东西通身血红,像是一道没有实形的影,没有五官,一双空洞的黑眼睛嵌在头上,利爪上滴滴答答流下一摊血。
此刻,它正张着大口,一双空洞黑眼睛痴迷的看着狐火。
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几近作呕,他眉头一蹙,眼神极尽厌恶。
这畜生几时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竟完全没有觉察到。
而岁厄鬼同样没有察觉到他们。
他下意识按住了赦罪剑柄。
岁厄鬼虽说不通人性,智力低下,是最不入流的Jing怪邪祟,但唯有一点让人丝毫马虎不得,那就是它速度极快且擅逃遁,与之交战,胜负往往只在一瞬间,若让它逃离,再要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