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虞胤江不应声,肖覃似是有些着急,忍不住加重了语气:“陛下!”
“嗯,带意儿走吧,这里太乱了。”虞胤江回过神,同意了肖覃的请求。
殿内众人都惊呆了。
这位萧公子,胆子也太大了些,就不怕皇上迁怒,连着他一起责罚吗!?
见虞胤江同意,肖覃也不管旁人在想些什么,扶起虞意就向外走。他实在是流了太多血,全靠肖覃撑着才能站稳。
路过太子时,肖覃顿了顿,低头和他对视一眼。
太子微不可查地笑了下,手指动了动,指着虞意身前的血迹,目光里似有担忧和歉意。
肖覃一怔,脚步不停。
景朝的这位太子,确实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异类,自己腿都断了,还有力气担心别人。
出了大殿,肖覃二话不说,立刻打横把虞意抱了起来。
后者靠在他肩上,闷闷的说:“你把我包的像粽子。”
肖覃不会接这样的玩笑话,沉默半晌才道:“殿下若真是粽子才好,那样就不会三天两头的折腾自己。”
虞意低低的笑起来,笑了一会又停下,轻声道:“谢谢你。”谢谢你来接我。
没有肖覃,他今日就要自己走回王府。
听他道谢,肖覃只是摇头,换了个背风的方向走。
他不来接虞意,还会去哪里呢?
*****
坤宁宫,皇后坐在上首,脚下跪着一个黑衣中年男子。
“皇上那儿,议的怎么样了?”皇后呷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回娘娘,太子殿下已经向皇上认罪,承认是他设计谋害了湘妃。”
“皇上信了吗?”
“说是大发了一顿火,应当是信了。”男子回道。
“嗯,”皇后半睁着眼,把茶杯放在桌上,“让人安排送太子妃出京吧,母子一场,总该说话算话。”
“太子妃不肯走,哭着要进宫见太子。”男子为难道。
“那就打晕了带走。”皇后不耐烦道。
“……是。”
坐了一会,皇后又问:“七殿下回京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殿下……殿下说边疆战事吃紧,一时半会回不来,怕是要等到秋天。”
“胡闹!”皇后一拍桌子。
男子低下头,不敢接这话。
气了半晌,皇后往后一靠,无可奈何的说道:“罢了罢了,随他去吧,谁让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派人和殿下说一声,若是入秋了还不回来,那便让他舅舅亲自去接。”
“属下遵命。”
皇后似是乏了,拜拜手让男子退下,起身扶着宫女要去小憩。
男子告退,消无声息的从暗道离开。
宫女放下幔帐,吹熄了香炉,没过多久,偌大的坤宁宫就重归寂静。
*****
宫外,肖覃和虞意谁也没提湘妃的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些无关紧要的玩笑,不知不觉就到了王府。
“去叫江寒过来。”肖覃随手揪住一个人。
刚刚他怕虞意失血过多昏过去,一直在陪他说话。
虞意强打着Jing神回,声音却越来越弱,后来肖覃非要低头附在他嘴边,才能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江寒跑着过来,不等肖覃吩咐就差人去准备纱布和温水。
肖覃把虞意放在床上,轻声道:“殿下别睡,和我说话。”
虞意应了一声,隔了半天才道:
“我母妃,原是江南第一舞姬,无数男人不远万里来掷千金,只为看她一舞。”
应湘的身世,肖覃是知道的,他不愿让虞意在此时聊这些伤心的事,刚想岔开话题,虞意便接着道:
“这些话我没和旁人说过,今天却莫名其妙想和你说,你若不愿听,那就算了。”
江寒默默的缝合伤口,只当自己是个聋子,听不见虞意说话。
肖覃无奈,只好道:“殿下说吧,我听着。”
“嗯,”伤口缝合很痛,虞意闷哼一声才道,“那年我父皇微服私访下江南,偶然得见我母妃惊鸿一舞,两人两情相悦,我母妃也心甘情愿跟着父皇回宫。”
肖覃点头,想起虞意闭着眼看不到,又温声应了一句。
当初看话本的时候他就在想,应湘是这本书里最快乐的人。
虞胤江对他情深意重,身为天子,却为他冷落了整个后宫。天子朝事繁忙,两人做不成神仙眷侣,但应湘也不是红颜祸水,从不希望虞胤江为他荒废了政务。
“母妃去的早,未尝不是好事,只是没想到父皇百般呵护,竟还有人能寻得机会害他。萧覃,你说这朝堂,是不是脏得很?”
虞意声音越来越低,说完这句便没了动静。
肖覃无言。
他明白虞意的意思。
虞胤江这人固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