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覃有些羞愧。
和虞意比起来,他之前霎时的心动又算得了什么?
肖覃看向虞意,后者哑然片刻,才道:“既然如此,那便听父皇的,只是让叶大人别太为难萧覃便可。”
“自然不会。”虞胤江挥挥手,承诺事后把叶知秋传进宫来,亲自吩咐他给萧覃指派个好差事。
萧正则今日在虞意手里吃了好几回憋,现下终于有一件事如他所愿,脸色缓和了不少。
见天色渐晚,他起身道:“陛下,天晚了,微臣就不多留了。”
虞胤江也有些乏了,道:“既如此,那端王也一并回吧,过些日子朕让人把上任的帖子送过去,萧覃拿着去禁军找叶知秋便是。”
肖覃连忙谢恩。
虞胤江随即挥挥手,示意三人退下。
走出寝殿,虞意还上了来时那辆马车。
肖覃略一犹豫,也跟他上了同一辆。
见他上来,虞意似有些疲惫,闭目靠在软枕上也不说话。
自家王爷进宫,端王府的人早就来宫墙外面候着了,李福全只送他们出了宫门。
肖覃感觉马车在路上停了一会,然后岳扬便撩起帘子,探身坐进来。
“岳扬?”肖覃疑惑道。
“公子,殿下可是醒着?”岳扬带着一身寒气,不敢靠近虞意,只压低了声音同肖覃说。
“醒着。”不等肖覃回答,虞意自己就睁开了眼。
岳扬刚想说话,虞意便示意他噤声。
“替我办件事。”
“殿下吩咐。”岳扬正色。
“去告诉梁泽瑞,要想让他儿子活命,就按我那天说的做。”虞意冷冷道。
对于虞意的吩咐,岳扬向来无二话,这会儿连原因都没问,立刻应“是”。
“属下还有一事,”
岳扬没避讳肖覃,直接道,“属下查出,确实有人在背后指使冷大志和花玉楼众人,故意让他们说曾经见过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殿下应该知道,那位刀疤男子是三殿下身边的最得力的,大事小事都交给他去办,除了他,三殿下信不得旁人。”
虞意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又问道:“可查清指使者是谁?”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岳扬说着也有些疑惑。
太子受伤,中宫上下正是不稳的时候,皇后不去查真凶,反而派人来混淆端王府视听。
这是在干什么?
“皇后。”虞意闻言坐直了身子,锋利的眼刀一扫,岳扬忍不住噤声。
沉yin片刻,虞意没有头绪,于是道:“先不用在意此人,只管把话给梁泽瑞带到。”
“殿下,”肖覃在一旁听了许久,此刻听明白虞意要做什么,忍不住脱口唤了一声。
“怎么。”虞意心下烦躁,不太想理他。
肖覃没说话。
他知道虞意是什么意思。
幕后那人到底是谁不重要,朝堂上众人觉得他是谁,那他就是谁。
此计若成,今后朝堂上就不会再有虞恕这个人。
虞意见他欲言又止,便知他在想什么。
可他现在没心情搭理肖覃。
皇后不陪着太子,也要来插上一脚。这案子太复杂,势力太多,他看不清深浅。
再加上今日在宫里陪虞胤江说了一下午的话,和他没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前世的记忆竟又开始争先恐后的往他脑子里涌,头疼的像是要裂开。
这会儿他委实不太想见到肖覃。
见到他,便会想到某些不好的事。
马车到了端王府,虞意率先下车,没走几步身后就有人追上来。
“殿下,”肖覃拽了下虞意的袖子,道:
“殿下何必为这些事而烦心?天下大得很,不只有皇城一隅。”
虞意正艰难的想要屏蔽掉前世的记忆。
可巧得很,这人两世竟说了同样的话。
前世肖覃刚入府时,见他为了朝堂上一些小事就连续烦恼几日,也曾说过:
——殿下何必为了这些事而烦心
——这世上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
——大好河山,万里疆域,难道只有这皇城一隅?
那人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虞意一个激灵,猛地甩开肖覃,退后几步看着他。
他在做梦,还是已经分不清回忆和现实?
肖覃为什么又要说这句话?
为什么要说和前世一样的话?
虞意翻来覆去的想,想得气血翻涌,喉咙里一阵腥甜,红着眼看向肖覃。
后者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上前几步刚想询问,就听虞意说:“萧公子,不要再这样了。”
不要靠近我,不要对我好,不要再做和从前一样的事。
他声音太轻,像是叹息,肖覃竟没怎么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