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峰点头,收拾了孩子的书包和水杯,拉着她走了。
“说吧,什么事?”臧宁宜把孩子吃剩下的餐盘拿去了厨房,回来坐到臧白对面,顺手从茶几底下掏出烟盒点了根烟。
臧白知道臧宁宜要上班,就直说了:“房子,就是秋榕路我们现在住的那个,三姐说厂里亏损,要拿去抵押贷款……”
没等他说完,臧宁宜就打断了他:“臧家的生意和房子都跟我没关系,臧宁蓉要去抵押房子,我劝不住她。”
“我知道,我也不是让你帮我劝她。”臧白身体前倾了一些,双手交握在身前,望着臧宁宜,十分恳切,“四姐, 我想把房子剩下的份额买过来。”
“上回三姐想拿去贷款,做了评估,评估价是一个亿。我这里有四千万,差不多够买下你们持有的份额,”臧白补上一句,“贷款的评估价都有虚高的成分,姐弟之间亏点赚点的都不要紧,但这钱可以立马让厂子周转过来,三姐也不用这么着急了。”
臧白一说,臧宁宜立马就明白了臧宁蓉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把房子拿去抵押,说是贷款投到厂里,只要钱到了厂里,这个账还不是随便她怎么做。臧白既然来找她,想必对这事儿也很了然,但臧宁宜并不想插手这些事。
“房子的事你去找臧宁蓉,她觉得价格合适,自然就同意卖你了。找我做什么,我一点也不想插手这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臧宁宜和她哥姐倒是没什么大的过节,都是一个妈生的,总有些情谊在。但臧宁宜和臧青山的关系可以说水火不容,因为她当年拒绝了臧青山安排的O,非要嫁给高俊峰这个Beta。
AO结婚,B和B结婚,几乎是一种普遍的共识,是主流的社会价值观。一旦不遵从这个规律,成为主流中的异类,那就是大逆不道。而一些有头有脸的家庭更看重这点,他们被公众看着,名誉既等于金钱。
臧宁宜执意要和B结婚,臧青山扬言臧家的产业她一分也别想得到。臧宁宜的婚礼臧青山没有出席,臧家的其他长辈也没有出席,这相当于把她逐出了家门。作为报复,臧青山的葬礼臧宁宜也没有出现。遗嘱里自然没有她,哥姐说分她一份,她也不要。
最开始顶着臧宁宜这个名字,在海城工作也找不到,后来她以高俊峰的名字开了个小物流公司,从最底层开始干,到现在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她刻意断绝了和臧家所有的关系,连做生意一听是臧家的公司她都躲开了,更别说这复杂拉扯的家务事。
听臧宁宜这么说,臧白撇着眼尾,耷拉着眉毛,一副可怜样。
“姐,我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马上要结婚搬走,我妈妈一个人住在那边,三姐肯定还会因为房子的事情找她,我不想她一把年纪了住在家里还成天担惊受怕有天要被撵走。我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件事求你帮帮我。”
臧白言辞恳切,那模样似乎再说一个“不”字,他能当场哭出来,这让臧宁宜有些烦躁。
“你有四千万,你随便跟你妈妈另买个房都够了,还让她住那老房子干什么?那么大,又冷清,也不方便。”
“我知道,也劝过,可她就不愿意搬。家里所有东西都是爸爸留下的,她又念旧。一说搬家,她就让我把她埋院子里,我也是没办法。”
这只是一面,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把房子让出去,那房子他和他妈妈拿大头,难道让他把那六千万白送给臧宁蓉,凭什么?
臧宁宜皱着眉,对这事儿有些厌烦,她还没想好,于是说到了别的:“你要结婚?”
臧白点点头:“就这两个月,日子定了我再给你发喜帖。”
“你结婚和谁……和林……”
“林泊川。”
臧宁宜盯了臧白一会儿,显然也是从新闻上看到了什么,但没相信,现在有些微微的惊讶。
“你说你有四千万?”照臧宁宜对他的了解,他一没产业,二没工作,全靠臧宁蓉一年给点饿不死的分红,哪会有这么多钱。
“嗯,我找林泊川借的。”
臧宁宜又盯了他一会儿,更惊讶了,林泊川竟然会借这么多钱给他。不过她没再继续追问臧白以后怎么还,那也不干她的事。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今天因为跟臧白谈事情,早过了上班时间了。她把拿夹在手指里已经早就熄灭的烟蒂扔进烟灰缸:“行吧,我去跟臧宁蓉谈谈你这事儿,但我不保证他们能同意。”
“真的麻烦你了,四姐。”
“是挺麻烦,但也不是为你,当我还你妈妈那个人情了。”
当年她结婚臧家没有一个人出席,上座上只有男方的父母尴尬得不知所措,连敬茶都缺个对象。还好白玉珍来参加了婚礼,被临时拉到上座上充当了臧宁宜的长辈,被奉了茶,仪式才算顺利走完了。
回家的路上臧白心情很愉快,这件事有臧宁宜帮忙算是成功了一半。因为她是小妹,又是A,臧家大哥二哥都更喜欢她,就是臧宁蓉不同意,只要臧宁宜开口,另外两人多半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