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白确实做梦都想摆脱那种处境,但一个曾经被退过婚的Omega,年逾而立,靠婚姻改写人生这条最便捷的路几乎已经被堵死了。
林泊川竟然知道这些,转念一想,他既是挑选者,臧白的背景他多少会去了解一些。只是让其他Alpha都躲着走的臧白,竟然还有林泊川这样的对象主动提出结婚,这未免太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林泊川竟然会找上他,看那样子,似乎一点也记不得他是谁了。
臧白一点也没觉得改写人生的机会来了。当一个人觉得自己走了大运而沾沾自喜,那离他落入陷阱也不远了。
臧白笑:“怎么,林大少这是看不得人间疾苦,扮菩萨来拯救我母子俩吗?”他说着上前一步,靠近林泊川,仰着下巴逼视,“海城有头有脸的家庭都不会要一个私生子进门,那你们林家就容得下你脏了门楣?”
“我们林家会怎样我不确定,但我的事由我说了算。”
“为什么找我?”
林泊川把眼睛从臧白身上移开:“我到了婚龄,需要婚姻,我们这样的选择范围很小不是吗,我觉得你合适也不奇怪。”
“只是这样?不止吧。”臧白眼睛转着那对漆墨样的眼珠,“再过三个月麟耀贸易商会的会长该举行换届选举了吧,你三爷要被换下来,下届会长是谁,你二叔还是四叔?你呢,他们给你安排的是什么位置?”
麟耀是林氏的内部商会,如果说林氏庞大的商业帝国像一条巨型蜈蚣,把数不清的脚伸进各行各业,那这个商会就是这条蜈蚣的脑袋,统领着下面几十个集团,上百家公司。
商会由会长、副会长、秘书长、副秘书长等等一系列职位组成,这些职位都由他们林家各个直系和旁系的亲属担任。
商会的具体情况属于家族内部信息,在有实际定论前,从不对外披露。但林家人多,有人说漏了嘴,被人听了去也不稀奇。但臧白不仅说了这么多,还正好都说到了点子上,林泊川一贯波澜不惊的傲慢神色突然变得晦涩难明。
“你既然知道得这么详细,那你说说我是什么位置?”
臧白轻描淡写的:“我猜你什么位置都捞不到。别看你是你们林耀嫡亲的曾孙,又是博士又是Alpha的,你们林家的产业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你二叔和四叔瓜分完了,那会儿你在干嘛来着,哦,你还在国外念书呢。”
臧白这话说得难听,但这不怪他,谁让林泊川先戳他的痛处的。别人看林泊川都无不充满艳羡之情,但臧白很清楚,不管他被捧得再高,他为人再傲慢,也不过林家的弃子,挂在门面上好看罢了,实权压根没他的份儿。
“但这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你爸和我爸一样,都死得太早了,孤儿寡母什么的,不就活该被欺负么。”
林泊川绷直嘴角,大概是被这话触怒了,原本英朗的眉眼一旦收束起来就变得锋利,冷猎猎的,像能割人的喉咙。
但臧白不怕他。有什么可怕的,他活了三十年,亲身经历的恶意都多了,那些人都不能拿他怎么着,林泊川还能怎么他么。他对上那张冷脸,神色轻松,满脸都写着“无所谓”。
就在他等林泊川如何发作时,对方突然唇角一牵,笑了。那一点都不是开心的意思,这未及眉眼的冷笑反而给他脸上添了一层骇人的距离感,像某个人高高在上地俯身观察,无论被抓住什么弱点,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
林泊川倒是真的没想到臧白完全不像传言里那样轻浮愚蠢,竟把他的情况摸得这么清楚,到了这儿倒是对他有点另眼相看。
“你说对了一些,但你也要知道孤儿寡母和孤儿寡母不一样,有的孤儿到手的家产都能弄丢,有的却想把整个家族都抓在手里。”
到手的家产都弄丢了的孤儿无非就是说的他,臧白被咽了一口,勾得他心里的怨怒突突往外涌。
“林泊川,我就直说吧,你为什么找我我很清楚。我虽在臧家不受待见,但好歹姓臧,你和我结婚,你那些叔叔伯伯碍着我这个姓也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欺负你吧。你无非是想找个高门槛当靠山,但又怕反过来被高门压着才找了我。你知道臧家不会管我死活,结婚以后把我随便怎么着都行。”
臧白恨恨地瞪着林泊川,对他的恨意从心底翻到了表面:“告诉你,我没那么傻,被熟悉的人欺负惯了,我还咽得下那口气。”
你林泊川算个什么东西,也想利用我。这句臧白没说出口,但他相信林泊川不会听不出来。
林泊川倒也没生气,他把自己的手在射灯下摊开,一双大手,瘦长有力的手指。他把手掌张开,又握成拳,大概想到了什么让人不快的事,也不看臧白,自顾自说道:“你猜得倒差不差。下届会长是我二叔,他说他看在我死去的父亲面子上打算给我一家公司,但商会不同意,因为我年轻没成家,未来不确定,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影响股价。
“这当然是托词,但只要我结了婚,他话说到这份儿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之所以找你,和你分析得也差不多,我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