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壮实,一个瘦弱。
壮实的那个穿着黑衬衫,瘦弱一点的穿着花T恤。
黑衬衫压着花T恤,花T恤搂着黑衬衫,黑衬衫啃花T恤的脖子,花T恤盘着黑衬衫的腰,黑衬衫下身一耸一耸的,花T恤仰着脖子浪叫,叫声隐没在震天的音乐声里。
灯球掠过,光点消失,消失前的一瞬,奚星海看清了花T恤迎着光的那半张脸。
奚星海愣住了。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人啊?是常客吗?好奇怪哦,我记性那么好,我怎么会想不起来。”裴瑞凡自言自语。
奚星海心说你当然记不起来,你都没有见过他,你怎么会记得?
严格来说,裴瑞凡只在奚星海发在朋友圈里的团建照片里见过这人,——同组的孙闻。
奚星海没有想到,孙闻竟然也是gay,还好巧不巧,被自己撞见他撩凯子的样子。
……这可比知道他表哥不会用安全套尴尬多了。
奚星海缩起脖子,趴在桌子上,对依旧津津有味地看着那方的裴瑞凡道:“不要看啦,要死人啦。”
裴瑞凡不答应,“我不要,我就要看。”
奚星海受不了他,“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跟人弄过,别看啦,要死了。”
裴瑞凡说:“我是跟人弄过啊,但你不是没跟人弄过嘛,起来看看嘛,学习学习经验也好啊。”
奚星海不想现场学经验,奚星海跟着小电影已经……学到了足够多的经验。
他去拉裴瑞凡的手,裴瑞凡把手插进裤兜里,他去掰裴瑞凡的肩膀,裴瑞凡往旁边躲去,奚星海不想理他了,自己躲出去,“要看你自己看,我走了。”
酒吧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奚星海没地儿去,索性跑进厕所里。
他在厕所的隔间里坐了一会儿,看看新闻,玩玩游戏,时间过去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的时间,该摸的已经摸遍了,能亲的地方也都亲的差不多,接下来,要么偃旗息鼓,要么转地再战,总之应该不会再出现刚才的情形。
想到这里,奚星海放下心,他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推开隔间的门。
他走到小便池跟前,拉开拉链,挤了一点水出来,然后他拉上拉链,准备出去洗手,转过身,看见穿着花T恤的孙闻正站在厕所门口的洗手台那里看着自己。
奚星海头皮麻了,脚步僵在原地。
孙闻倒是一派轻松闲适的模样,他倚着门框,看着奚星海笑,“我就说我刚才好像看见你了,我朋友还不信,怎么?你也来这里玩?”
他的语气也很轻松,似乎跟在办公室里同奚星海开玩笑时的语气一般无二,可是略显僵硬的表情,不太自然的肢体动作,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情绪。
他很紧张。
比奚星海还紧张。
奚星海不仅紧张,他还很尴尬,脚趾快要抠破鞋底,抠穿地球的那种尴尬。
他低着头“嗯”了一声,有一说一地解释道:“我……呃……这间酒吧我朋友开的,我来给他送水果。”
孙闻不知为何,没再说话,笑容也僵硬在了脸上。
奚星海没留意到。
场面实在太过尴尬,多待一秒都是满满的折磨。
没等到回音,只以为孙闻不想再理自己了,奚星海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硬着头皮冲孙闻挤出一个笑,然后他手都顾不上洗,一溜烟跑出了厕所。
卡座里,裴瑞凡快要笑疯了,“你跟他说了什么?你是来送水果的?哈哈哈哈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是不是有大毛病?”
奚星海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什么问题啊,“怎么啦?我本来就是过来送水果的嘛。”
裴瑞凡戳他脑门儿,“你是不是傻?你要是他,你辛辛苦苦隐藏起来的性向被你的同事发现了,你满心希望他跟你是同类,希望他能替你保守秘密,结果他告诉你,他只是过来送个外卖,你怎么想?”
奚星海:……
过了一会,他说:“有点……失落?”
“失落个屁啊。”裴瑞凡翘起二郎腿,跟个大爷似的,指点江山,“是害怕死了好吗!他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怎么办?他要是以此为借口来要挟我怎么办?你同事现在估计已经快要疯了哈哈哈哈哈……”
奚星海:……
“那该怎么办?我可没想过要要挟他啊,也没想过要告诉别人,他是gay关我什么事啊!”
“是不关你的事啊,可他才认识你几天,他哪知道你背地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你把这件事捅出去了,他在公司里还怎么做人?你老板要是恐同,找个理由把他辞退了怎么办?”
闫飞航的确有点恐同……
“完球!我不是又要辞职吧!”奚星海哀嚎。
“那倒也不至于。”裴瑞凡扔下手上的柚子,朝奚星海勾了勾手指,“过来,哥哥给你支个招。”
奚星海听话地凑了过去,“什么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