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到了陈博延家里两人都在心里琢磨事儿,没什么多余对话,贺骋这次待在相对陌生的场合里,反而看到了季川衡在一群朋友中更加自在的状态。
中间贺骋被冯淼拉过去社交,眼神还是时不时留意着正在跟师母聊天的季川衡,怕他不小心喝太多。
贺骋好奇季川衡的事,他们就聊这个,聊到季川衡是陈博延的关门弟子,老爷子教完他就认真经营律所去了,嫌学校里的官僚迂腐。聊到季川衡大学时曾被侦查系的学弟疯狂追求避犹不及,只好让另一位师兄去应付。聊到他本科给隔壁学校代写论文赚生活费差点被处分是冯淼找人帮他瞒过去的。还有当年他为了解决家里的事不得已才开口求助于老师,最后彻底和家里断绝联系帮母亲迁坟换墓园的过程。
贺骋这才发现,他真的错过了季川衡的很多年,如果当初能在大学里遇到,又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故事了。
于是确实比季川衡小两届却遗憾不同校的贺骋把人堵在厕所里问他:“学长要去哪儿?”
季川衡两杯威士忌就上脸,人倒是还不怎么醉,知道他肯定又从师兄那里添油加醋听了些以前的事情。
“别闹,让我出去。”他扯了扯贺骋毛衣的衣角,觉得舒服索性就攥在手里。
“喝多了都敢命令我了?”贺骋板着脸看他。
“对不起主人。我不是想命令您。”季川衡才意识到对方一独处又拿起了身份。
“不要老是道歉,说成习惯就没意义了。”
“主人,其实我没有醉。”季川衡知道贺骋也不是要拿身份压他,逗他玩而已,于是顶了句嘴。
最近生活里的季川衡和他相处起来越来越轻松,以前都是碍于贺骋主动的礼貌回应,现在完全拿他当朋友而且奴隶身份也混淆了进来。贺骋真是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汪沉治病救人医术高明,准备收假了给人印面锦旗送过去。
贺骋本来还想跟他多聊几句,结果听见有人来敲门,只好留下一句“少喝点酒”就走了出去。
后来贺骋去阳台接了个看守所的电话,犯罪分子全年无休,受害人辩护律师也得跟着加班。二十分钟后贺骋再回到客厅时季川衡已经喝大了。
陈博延看季川衡醉了个彻底想留他住在家里,贺骋还没来得及开口,季川衡就从沙发上歪歪扭扭跑过去搂着贺骋的肩膀说让贺骋打车送他回家,这时候说话倒是挺利索:“不麻烦老师了,祝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新年快乐。我们先走啦。”
谁跟醉鬼计较,都哄着他说去吧去吧,又给贺骋交代了两句。其他人都知道季川衡的病,想着还好有个他愿意接触的人,看起来心理疏导确实有效。
贺骋把自己的围巾裹在他脖子上,两个人站在路边等车,季川衡这会儿不挂在他身上了,只堪堪让贺骋扶着腰,他脸被冷风吹的红红的,酒也醒了不少。他刚才悄悄跟贺骋说要去贺骋家,贺骋只当他是好多了,结果上了车又凑过来想抱着贺骋的腰,被贺骋瞪了回去。
回了贺骋家季川衡又死活不肯洗漱睡觉,借着酒劲赖在客厅里抱着沙发腿不松手,贺骋不知道他要干嘛,但看这个人难得耍赖倒有意思。于是倒了杯水陪他坐在客厅里,开了电视当做背景音乐。
两个人都没仔细看电影,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川衡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口。
“贺骋。”,
?
季川衡嫌自己脑袋沉,歪歪的枕在沙发座上,侧着头看贺骋。
客厅里只开了盏昏黄的落地灯,季川衡看他看的不太清楚,借着电视上的光才能看出个轮廓。
贺骋有些惊讶于他直接喊了自己的名字,就也顺势坐到地毯上。
“我前几天跟汪沉说,我面对你早就已经不会有很剧烈的排斥了,有不适也会很快被你安抚好。”
“那很好。”
“面对陌生人时也好了很多,超过社交距离的触碰不会很抗拒了。”
“看来他对你的治疗安排的还挺有效。”贺骋客观评价了一句。
“我知道你去问过汪沉我以前的事了,你也别每天威胁他了,他是医生,要保守病人的秘密,很不容易。你要是想问什么,以后问我就好了。”
贺骋心说他能有什么不容易的,他借此敲诈我的我还没跟他算。但是也没表现,只笑着点头。
“还有我师兄,你今天应该也问了他们很多我的事情了吧?”
“对。”
“为什么啊?”
“就是好奇我们不认识的那些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这时候小区里别的住户开始放烟花,十二点倒数,新的一年到了。
于是季川衡磨蹭了一下,还是起身抱住了贺骋,小心翼翼的,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说。
“主人,新年快乐。我很高兴能成为您的奴隶。”
贺骋懒得提醒他和主人对话这个姿势是不对的,任由他抱着。
于是季老师难得的元旦假期第一天上午就被消耗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