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箐挂了熊纠纠的电话就把工作匆匆收尾,等他到了熊米家,就看到一个孩子和一只狗,两个小可怜一起仰着头无助地看着自己。
“爸爸呢?”他一边换鞋一边脱了外套顺手挂门边。
“在房间里睡觉。”
“你们饭吃了吗?”他蹲下来,把纠纠抱起来摸了摸他的小肚子,还好是圆的。
熊纠纠想了想,“纠纠吃了外卖,香喷喷的鸡腿rou,布丁和汉堡包~”一说到垃圾食品,他心都荡漾了,包括碳酸饮料之类的,他爸平时都不让他碰呢,这回可把他吃美了。“兔兔吃狗粮,我喂的呢!”
“爸爸吃了吗?”
“爸爸不肯吃,他说他不饿。”
裴箐点点头,走到客厅把他放下,“去看电视吧,对了,你爸爸这样多久了?”
“嗯昨天吧,昨天一天我都不在家,晚上回来爸爸已经睡了,今天早上爸爸也没起来,纠纠自己坐的校车去幼儿园。”孩子皱起细秀浅淡的眉头,“我觉得爸爸是生病了,但是他不愿意看医生,还说不是生病,裴叔你帮我劝劝爸爸啊。”这么大人了还让他一个小孩子担心,真是愁人。
“放心吧,他要是真的生病了就是抗我也要把他扛到医院去。”
裴箐走到熊米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动静。进去一看,窗帘紧闭,虽有床头灯亮着但室内还是一片昏暗,再看床上——那家伙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状,趴在那儿,仿佛死了。
他憋着一股气,走到窗户前狠狠按了两下遥控器,窗帘唰一声朝两边大开,把窗户也打开,这阵子里尔新海的天气时好时坏,动辄就要下雨,空气里都是泥土的腥冷味道。
大熊似乎隔着被子都觉得冷,抖了抖,小小的蠕动几下。
裴箐靠着窗台,环胸看着那团被子,“前两天听我朋友说秦科的人来帝国了,因为和他们还有点生意上的往来,我就去吃了个饭,你猜我见着谁了?”
大熊还是没说话,顿了一会儿,慢慢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就像一个勃起的牛角面包。
“行了我就直说吧,你是不是已经和秦君谦见过面,并且听他的话和他去民政处把离婚证领了?不过这样对你也好。”
牛角面包里终于冒出了半颗头,露出两只红肿的金鱼眼,“裴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真是我肚子里的”
“打住,别说那么恶心。”他撇嘴,“就算我之前没猜到,一进你屋,我靠闻得的都能闻出来,一股野男人的味道。”和之间对残留的信息素要比一般人还敏感,所以他才受不了地开窗通风。
“胡说什么啊。”大熊把头又缩回去闻了闻,什么也没闻到。
“他又让你伤心了吗?”裴箐忽然问。
熊米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呆滞地盯着空气里的某一处。
“我和秦君谦同学两年,太清楚不过他的为人性格,他终有一日要和门当户对的人成婚,就绝不会留你这样的隐患,你该谢谢他没直接杀人灭口。”
熊米显然没当真,还笑了一下,旋即摇摇头,“这倒不至于,他不会的。”
裴箐也不反驳,只是垂下双臂,长叹一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纠纠转眼都要变成小学生,你却还像十几岁的无知少年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轻易地信他,轻易被他伤害。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可是怎么说呢,我有点失望。”
“我十几岁什么样你又知道了。”大熊瘪着嘴,默默碎碎念,知道我心情不好,还要火上浇油地嘲笑加讽刺,什么人呐,人家叶乔就会安慰人,亲亲抱抱举高高(并没有)
裴箐走过来,刮了下他泛红的鼻头。“你还别说,我就是知道。因为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
“你以前就认识我?什么时候?”大熊仰起脸看他。
“大三的时候,秦君谦辅修法学,正巧和我在一个班说起来,一开始班上很多人,包括我在内,以为秦君谦只是和你有婚契。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时候你们就是夫妻了。”秦君谦什么心思,稍微想想就能懂,只是这太让人受伤。
大熊失落地垂下眼,从床上盘腿坐起来,被子还是罩着头顶严严实实地裹住他自己。“是么抱歉,我都没有印象了。”
“你当然没印象,你那时候眼里除了秦君谦哪还有别人。”裴箐笑着爬了爬头发,掏出烟盒晃了晃,“不介意吧?”
大熊摇摇头,烟是个好东西,他哥以前坚决不许他碰,后来他哥不在了,但是秦君谦又不喜欢,他也就没想过。孩子大了一点之后这几年,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偶尔也会抽。真的是个好东西,他想。
“给我一根。”
裴箐靠床坐在地上,蜷起一条大长腿,点燃了两支递给他其中一支,“我记得那天周五,我们在上早课,外面下着大雨。”
男人好看的葱白手指把玩着手里的烟,在膝盖上点了点。大熊看着那明明灭灭的烟火,思绪随着烟雾一起缥缈起来。
当时预备铃刚响,学生们基本上到齐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