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生父是谁?”
大熊停了咀嚼,很慢地把饭吞咽下去,像咽下去了什么坚硬如石的东西。他嗫嚅道:“孩子不知道”
这个难堪的问题让他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几个月前,他的好朋友朱小芋失恋了,于是他就去安慰人家。他跟他那个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稳定,证都领了马上要办婚礼的,却突然分手,原因竟然是对方从没喜欢过他。熊米来不及细问怎么回事,就被对方拽着出门去买醉。朱小芋太伤心了,他一边哭一边喝,一边喝一边哭,抱着酒瓶子不肯撒手,还说喝醉了也好,他就等着被哪个又高又帅又器大活好的电tun小马达捡回去强jian呢。大熊怎么劝他都不听,简直束手无策。后来后来他自己也喝了点,好像喝多了,或者是被下药了,他不知道,总之身体产生了些变化,他开始浑身chao热发汗,口干舌燥呼吸粗重,性欲空前高涨,视野也变得模糊不清,见着个人就觉得是他们家老秦,就想上去抱住摸摸蹭蹭那天后面发生的具体细节由于他太多惊惧而忘了很多,只知道朱小芋这么诱人鲜嫩的喝个烂醉却屁事没有,反倒是他这个粗手粗脚的汉子被人带去酒店翻来覆去jian了又jian,对方意犹未尽的甚至还想标记他,不过是很难被标记的,没让对方得逞。倒是脖子后面深刻的牙印还留了好多天才消散。
这个事情他谁都没敢告诉,更不敢报警,他本来想让这件事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可是没想到后来就怀孕了。他曾经多么渴望能和秦君谦有一个孩子,最后怀上了却不是他的这件事一度让熊米悔恨羞愧得要落下泪来,现在胎儿渐渐大了,每一天都在成长,有新的变化,和他也有亲子互动,他也很少再去想了。
秦君谦忍耐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没有男人在喜当爹的时候还能开心的,就算他不爱他的伴侣。原始欲念里对于血统纯正度的追求还在作祟,他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弄脏了的感觉。
大熊烦恼地挠挠头,有点破罐破摔地想,算了,秦君谦不就在等他亲口说这句话么?
“嗯。总之孩子不是你的。”
终于说出来之后也没有什么泄恨之感,反而觉得喉间被泥沙堵住了似的,哽得他无法呼吸。有什么想说的话囫囵在嘴边,却只是僵硬地卷了卷舌头,吐出半句不清不楚的话,“对不”
大熊一个人的时候,在看守所从天黑睁眼到天亮的时候,被呕吐和腹痛折磨得整夜整夜冒冷汗的时候,想了很多种痛快报复秦君谦的方式。哪一种都不是现在这样,畏畏缩缩地向他道歉。
虽然这个男人从来没好好正眼看过自己,虽然他最后的利用价值也不过是为他做替罪羊,虽然他不爱他。但是这一刻还是从心底涌上来深沉的歉意。
“对不起啊,秦君谦。”他磕磕巴巴地朝对方笑了一笑。
当时的秦君谦虽然看出了他的歉疚,却并不懂他真正的歉疚是为了什么。作为代价,他在后来的等待中忍受了漫长的熬煎。
而现在,他只是拿出了不足手掌大的光板,把离婚协议书的文件从中调出来,转个方向放在熊米眼下。
亚星帝国是个法律始终位居纪律之下的国家,他们帝国的军人对婚姻的自主选择有很大权利,除非军人配偶能提供确凿真实的证据证明军人一方有重大过错,比如家暴、婚外情等等,否则关于离婚的请求只能由军人一方主动提出。这一条不是法律明文规定,但是已经约定俗成,如果军人配偶一方无缘无故上法院要求离婚,会被法院以各种理由驳回。现在好了,大熊给了他一个可以提请离婚的绝佳事由。
大熊嘴里还在嚼着吃食,他看了一眼空白的签名处,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用自己那双大眼直视秦君谦。因为眼睛太大、黑眼珠所占面积也大的缘故,看起来像是在瞪人。
“秦君谦,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他像是在菜市场和人讨价还价,又难过又认真地问对方,这根胡萝卜你可不可以便宜卖我。
坐在对面的秦君谦心里忽然浮起一丝烦躁,他按捺住异样情绪的涌动,垂下眼睑。
“徐律师说你迟迟不肯签,非要见我一面,我不想为难他,希望你也能通情达理一点,这样大家都好过,大熊。”他漫不经心地滑动指尖,调到协议书的最后一页,“请你带着你的孩子离开。”
秦君谦自认自己是个有素养和风度的男人,从不会苛待跟过自己的人。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也从没想过要大熊离开,但是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只有这种背叛是他的底线。
大熊低下头,竟然伤感了,“可我舍不得你,离开你了我以后去哪儿呢”
这再碰上个刻薄一点的,肯定就出言讥讽了。快拉倒吧,骗谁呢,你舍不得我你还红杏出墙,让我绿得脑门发光?连孩子爹是谁都不知道,你生活可真够丰富多彩的啊,我不在这半年你是饥渴难耐到什么程度了?
然而秦君谦什么也不会说,只是手指动了动,默不作声地从桌面上压过去一张可以无限透支的指静脉密码卡,“除了抚养费,到你再找伴侣之前,孩子的生活费我也包了。”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