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见来人身着白色僧袍,衣袂如鹤,形容修长,青丝轻绾如水顺滑,再看其剑眉星目,翘鼻薄唇,容貌宛如雕刻般俊美昳丽,只是眼角处巧生得一滴泪痣,给原本明朗无俦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氤氲柔意。
是他
宋老爷晃了晃神,时隔十几年,再次见到眼前这人,再次见到那处惹人注目的多情泪痣,宋老爷心chao起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白袍僧人放下抱着的画卷,嘴角漾起平和的微笑:“贫僧法号如林,见过二位施主。”
严星楚张了张嘴,似是不敢相信,呀叫出声:“你是——敬皇叔!”
如林僧人含笑点点头,摸摸严星楚脑袋,“星楚,许久不见,你可还记得我。”
严星楚喜道:“真是皇叔!皇叔怎会在这里?”
如林浅笑回道:“我热衷研究禅理,来此正是修佛净心。”
严星楚见到多年未见的亲人格外高兴,拉着如林问东问西,一时间两人聊得亲热若无旁人,宋老爷终于忍不住,装样子咳几声,不着痕迹凑过来,低眉掩下注视如林的目光,“侄儿宋流煦,见过敬亲王。”
如林看向宋老爷,像是记起了什么,和煦地笑道:“这是宋家的那位掏鸟窝的小公子。”提到幼时稚行,面皮厚如宋老爷也不觉一红,严星楚少见老爷如此神态,顿时乐不可支。
“以前在宫里老追着星楚跑的小伙子,现在两人都成家了,以后若是有了孩儿,皇兄在天之灵便是有了安慰。”
严星楚从小就与如林亲近,皇叔自然是知道他生为双人,这类话题也从不遮掩。严星楚羞赧应了,连说等有了孩儿一定带来给皇叔看。
以前敬亲王经常入宫看他,待他极好,却不知何时开始渐少相见,害他失落好久。严星楚没想到如今再重逢是在这清寂寺院中,山上环境总不如宫里方便,他百般好言想劝皇叔回到宫中,自己也更好时常去看他。
如林看严星楚满心想让他回去,淡笑道:“我既来到寺庙长住,便和出家无异,既出家,又怎会回去。”
严星楚不满嘟起嘴,“也没见皇叔落发,怎能说是出家了,还是和我回去吧,皇兄也甚是想您。”
如林神色微动,“星弘皇上也想我?”
严星楚:“是啊,皇兄曾在家宴上说少了皇叔的抚琴声,氛围都空寂寥落不少,这次好不容易见着您,您非得和我一块回去。”
如林听得有些出神,喃喃道:“是啊,也该回去一趟了”
严星楚见如林像是应允,喜不自胜欢呼道:“太好了,皇兄一定很高兴!”
如林看严星楚单纯美貌,似想到了往事,一时思绪万千,他幼时是先帝最喜欢的皇弟,先帝驾崩后,他来此佛门修心,一修便是十几年,皇族人不能轻易出家,却能带发修行有自己的法号。
如今看到皇帝哥哥的孩儿都长大了,虽说星楚是朝廷内忌讳的双人,但从小宫里上下,无人不疼爱这个先帝的遗腹幺子。本以为星楚会养成骄纵跋扈的性情,没想侄儿依然天真烂漫,嫁于良人后心思仍如少年般纯净无暇。如林面带微笑,见宋老爷能守护星楚至此,心里宽慰许多。
宋老爷把这对皇家叔侄互动看在眼里,两位绝色美人宛如画中人般交头接耳,细密倾谈,宋老爷看他二人渐聊得开心,似是忘了手上的事,他心想眼前的王爷们哪是个能做事的主,该做的还得他自己来,宋老爷心里笑着直摇头,作礼道:“王爷,您和星楚暂且聊着,侄儿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如林知星楚性子如此,一说起话来不管不顾的,眼中略带歉意对宋老爷微笑,“关于找书一事我也可以帮得上忙,到时你尽管来问我。”
宋老爷应下,转身上了阁楼,离开前还不忘对严星楚嘱道:“星楚不可太过贪玩,早日帮为夫找出经卷。”
严星楚还沉浸在与如林相见的欢喜心情里,“老爷放心,明儿和皇叔一起帮忙,今天你就让我俩叙叙旧嘛。”
宋老爷:“你啊,就是不得闲。”亲昵地捏捏星楚软滑的脸蛋,又转头对如林行了礼,这才离开。
如林笑yinyin地看着,宋老爷相貌好,对星楚也好,他心感甚慰。
舒三情在楼阁上认真翻阅宋老爷筛选下的经卷,他已有三四月身孕,肚子日渐显形不好强行束缚,此时见四下无人,舒三情便悄悄解下里衣中的裹布,继续埋头核对书卷。
据说长生不老药图谱未集成三册时各卷分别是医经、食谱以及炼化术。
宋老爷手上拿到的是食谱,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得到长生食谱,而且令人更讶异的是,宋老爷居然也懂得那是长生三经里的食经。
宋老爷身份实在诡谲莫测,他背后定有庞大组织作为收集情报的中枢。
舒三情神色专注,笔下撇撇记过已阅书卷,在旁边打上记号,他下笔清丽工整,一下午便列出几页书单,连宋老爷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都没察觉。
宋老爷见舒三情凝神落笔的神情与往日的情态截然不同,不禁驻足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