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志成轻描淡写般地哼了一声,摇摇头,把两侧肩膀依次低下掠过我眼前,毫不在意地说:“看仔细咯,伤着没?”
望着那双肌rou紧实的臂膀,以及他那道青龙纹身,我的意志不自觉间又开始了神游,眼前渐渐朦胧模糊。我赶忙使劲眨了眨眼,努力使自己清醒些。不知所措的强烈尴尬,让我慌乱中又口不择言起来:“哦那那是谁的血啊?”
“不关你事儿的事情,能不问就别问。”邢志成的口吻略微严肃了些,但话语间依旧显得很是淡漠,有种波澜不惊般的稳重。他去到洗手池旁拣过来肥皂,同时继续讲:“聪明人,对这种事儿就他妈的该学会当个傻子。”
以我那时的年龄与阅历,对七哥的这番话自然费解得很。估计七哥也知道我那会儿的心思。他不再言语,重新站到了我背后之后,便直接伸手向前打开了莲蓬头的开关。
冰凉的水流倾泻而下,溅到了我还热乎着的身子,弄得我不由打了个激灵,往后撤一小步,脊背直接顶到了邢志成的身子上。这让我再度很是尴尬,也很困惑,本能地连忙想错开些。但哪知,七哥竟按着我的肩,又把我硬拉回了他跟前。他拿俩手越过我不停地调试水温,嘟囔着讲说:“艹破地方真是的。老子刚才洗澡就老不出热水。”
男人接着还轻轻戳了下我后背,告诉我道:“你小子加把劲,考上那北京的学校去。北京那边儿的旅店,房子大,床大,暖和。你们要能去了那儿,老子回头找你去,咱仨一起上大床搞,多特么的带劲。”
言罢,他嘿嘿笑了两声,粗犷的面颊上现出了种好似久违了的神往与期望。我疑惑不已,呆呆地回头看向邢志成问道:“你在北京待过?”
“鞥,呵呵。”七哥马马虎虎地回答了我,看上去也并不打算和我细讲他在北京的经历。我窘迫到不行,也不知怎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开始倏然加快。而且我意外发现,邢志成试完水温关龙头后,不知缘何停下了动作,一直站我身旁没动。我悄悄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居然也正盯着我,目光颇为古怪。
从被邢志成突兀地摁倒在床猛cao一通,到和他搂抱在一块儿讲了阵话,再到跟他一起站在淋浴间洗澡,其间又经历了不少似是而非的惊吓与懵逼。这些,早就足以使我不灵光的头脑晕成一团浆糊。而我俩之间时不时突然陷入的某些僵持局面,更令那时的我心慌意乱到不行。我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突兀地取过洗头ye,倒了些进掌心中。
我现在有时经常会想,如若在那时我能建议邢志成“让俩人分开洗澡”,那么今日的很多事可能都会大有不同。我那会儿也不是没考虑过,然而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使然,我好像对邢志成的rou体着迷了似得,让我把本快要说出口的话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于是,我俩就这样一前一后,继续待在挤挤巴巴的淋浴间中。我用搓出泡沫的双手反反复复揉搓抓挠着头发,直到把头皮都揪得有些疼了,也未能让我忐忑不安的内心平静下来一点儿。这一过程中,我感觉七哥一直目不转睛地瞅着我。甚至在揉搓泡沫的噗呲声里,我恍惚间都能清晰听到他咽了几口唾沫。
那一刻,我说不清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只觉生理上残余的刺激与爽感,渐渐发展成为一种特殊的意念,逐渐侵蚀起了我尚不太经事的心,让我倏然有了种不能称之为动心,但也绝不容小觑的感想。
我束手无策,茫然间好似对以前懂得的很多事,以及并不懂得的很多事产生了某些非同寻常般的领悟。进退两难之下,穷途末路的我只能平复心绪,继续佯装无事缓慢直起身,打算拧开水冲洗。然而,邢志成这时却和我说:“喂,你也帮我搓一下。”
他这话让我很是惊诧,但倒也使我迷糊的头脑清醒了一点。我愣愣地顶着一头泡沫转过去看向他,疑惑地问:“帮你搓背?”见他不搭理我,我便把两手泡沫举到他跟前,说:“我这儿洗头,也没办法帮你弄啊”
“就是让你给老子搓头。”邢志成的口吻又显出几分不耐烦。他把我方才用过的洗发水瓶子拿来晃来晃,告诉我讲:“谁让你特么刚才手劲儿那么大,把这破宾馆这点儿洗发水儿都给倒完了的。赶紧的,趁你手上还有点儿,帮老子呼噜两把就完事儿了。”
“哦好吧。”我恍惚地答应了他,同时心里极为纳闷儿,不知自己咋就那样凑巧,正好把瓶子里的洗发水给倒完了。七哥此刻已弯下了腰,将他泛着汗馊味儿的寸头顶到了离我鼻尖不远处的位置。我心里浮躁得要死,可也不得不按着他的要求,将我的一双手小心翼翼覆上了他的脑顶。
当邢志成粗粝的发茬扎到我掌心里时,强烈的不真实感再度席卷了我整个人,以至于令我脚底打了下滑,险些没摔倒在地。我并不知帮别人洗头的正确方式该是怎样,只能胡乱摸索,依照自以为正确的方式揉搓七哥的脑袋。他的头挺大,我帮他搓了没多久泡沫,自己的双臂和手指就渐感疲劳,有点酸疼。但即便如此,邢志成对我这番‘伺候’好像还甚是满意,居然还开口夸赞道:“嘿,你折腾得还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