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外的城池中心,一黑脸锦袍仙将面容肃穆,路上品级较低的仙人纷纷跪地行礼,身穿金甲的仙将也朝他拱手示意,锦袍仙将目不斜视,御空而行飞速向巍峨的金殿赶去。
楼阁台榭,高耸入云,在金碧辉煌的建筑群中央,盘踞着一座恢弘无比的金殿,平地拔高近百丈,合约数千层红玉台阶。殿门可同时通百人,两侧分别蹲伏着一头青面獠牙的独角异兽,乍一看以为是石雕,走近才发现竟是活生生的凶兽被栓了链子守在门前,一动不动如忠诚的护卫,只有铜铃般的眸子中闪烁着残暴的光芒,虎视眈眈盯着每一个进出大殿的人。
沿着殿门口铺陈开来的猩红绣毯一路向内,越过数十根高大雄伟的蟠龙金柱,终于匍匐在九层高台脚下。以仙将的目力从台底往上看,只见高台之上摆放着一座宽大的金椅,椅圈上鸾盘凤踞,扶手两侧铸着四大凶兽之一的穷奇,传说中这种凶兽喜食人,崇饰恶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搁放于穷奇浮雕的翅翼之上,苍白的皮肤下凸起青色的血管,在正红色纱袍映衬下有种病态的美。沿着手臂往上,掠过线条冷硬的肩头与修长的脖颈,是一张英俊到有些恐怖的面容。之所以恐怖,是由于这红衣男子面色冰冷,连正常人的呼吸也不可察觉,而他又英俊至此,简直像是金椅上的一尊雕像,令人不寒而栗。
高台下跪满了身着金甲的仙将,一个个噤若寒蝉、抖如筛糠,似乎被沉重的盔甲压得直不起腰来。
黑脸仙将见气氛不对,立刻单膝跪下抱拳道:“属下凌桑叩见圣尊仙君,前往化仙池西区收缴玉简的金甲卫齐峰尸身已找到。”
圣尊仙君这种称号,在鸿蒙初开的几亿年间被人听见了只怕要笑掉大牙。仙界等级清晰明了,仙将就是仙将、仙君就是仙君,至于仙尊,还没有人达到过那个境界。在仙君前面加个圣尊,简直是妄自尊大、不知廉耻。
不过,自从十亿年前爆发的那场动乱,秩序井然的仙界就乱了气象。一名从下界飞升上来的仙人由于天赋卓绝被点化为仙将,这也是常有的事,但不久之后,这名仙将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亲手杀死了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仙君,自己升为仙君,封号烬染。
仙界还从未有过这种先例。鸿蒙初开时最先成为仙君之人皆是仙界原住民,他们从未想到,下界飞升上来的蝼蚁有朝一日竟拥有将他们拉下神坛的力量。为了剿灭这种不知感恩之人,若干仙君联手组成了平乱大军,结果许多飞升上界的仙将竟同时反叛,一时间仙界陷入了混战,数十名仙君在那次战争中陨落,重新掌权的皆是飞升者。
战争结束后,最初引发这场动乱的烬染仙君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得到大量的领土和资源。而这时,他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将自己手下凡属从飞升上来的仙将尽数杀死,重新招募了大批原住仙将。其手段之残忍果决,令人心惊胆寒。
原先与烬染仙君结为同盟的其他飞升者仙君,纷纷划清界限减少往来。但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集结了一部分原住仙君效忠于他,他自身的实力也愈发深不可测,据传当时最为强大的地煞仙君也曾惨败于他手下。
数万年前,他终于将一直与他作对的罗浮仙君逼至绝境,吞并了对方的地盘。自此之后,剩余的天罡仙君要么成为他的附庸,要么保持中立态度对他的所作所为不管不问,而他也正式将称号改为圣尊仙君。
即使对此有意见,也只能叫它烂在肚子里。所谓最接近仙尊的仙君并非诳语,许多人都在推测烬染何时能正式升为仙尊。
黑脸仙将跪在地上,眼前是红得刺目的绣毯,他半晌得不到仙君的回应,却丝毫不敢抬头看一眼。
“齐峰,五万年前破格提为金甲卫。”不知过了多久,高台之上的男子终于启唇,“父齐萧,母赵鸢,死于六万年前罗浮之战。”
这声音乍一听低沉悦耳,但毫无感情波动,如傀儡人从记忆中提取数据,听久了让人浑身不适。
黑脸仙将喉咙干涸,如周围伏跪在地的金甲卫一般矮下身子去,继续汇报道:“是,齐峰衣冠不整,丧命于自己的飞舟中,疑似受到强大的仙识攻击,贴身财物尽皆被人带走,只留下他所收缴的玉简。”
红衣男子沉默片刻,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何人所为?”
“属下不知。”黑脸仙将面上血气尽失,额角细细密密渗出冷汗,颤抖着开口,“属下询问过齐峰负责管理的登记处二十名仙人,她们都说齐峰返回时一切如常,故属下推测是半途中遇到贪图财物的仙将”
“仙将?”高台上传来一声轻笑。
黑脸仙将闻声摇摇欲坠。
——烬染仙君数万年没有笑过了。
旁边有站着的锦袍仙将瞥了他一眼,开口道:“不知什么仙将,竟能通过仙识绞杀金甲卫?”
“这”黑脸仙将嘴唇发白。
“传闻齐峰此人作风不端,喜豢养娈宠。他的尸体衣冠不整,很有可能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另一名锦袍仙将反驳道:“若有其他仙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