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书还是送走了谢栩然。
他费了点功夫才把谢栩然押上了老头儿派来的车。谢栩然一直哭,哭得像是大花猫,一点漂亮都不要了,他抓着谢明书的手臂一遍遍的问,为什么?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什么总是不要他?谢明书没法回他,只是沉默地塞他进了车厢。等车开远的时候,他才点了根烟。
他走回自己的屋,却像是有万里路似的,家里一片狼藉,谢栩然睡的毛毯和食盆还留在那儿。谢栩然的东西太少了,突然离开也没留下什么痕迹,留在谢明书的相册里的,都是不能产生离别情绪的yIn乱照片。谢明书拍过他很多照片,无非是耸起的tun峰,艳红的xue口,还有偶尔他侧着睡时露出的背——谢明书翻到谢栩然雪猫爬的视频,屁股一扭一扭的,的确有点猫步的意思,谢明书忍不住笑骂,真sao。
谢明书看着就忍不住想笑,等他看完那点乱七八糟的视频照片,眼睛都酸了。他揉了揉眉心,望向窗外乌黑的世界,只觉得自己混沌的生活里,少了点儿东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隔了很久,老头儿才打电话给他,他们没说两句就要上火。
但这次老头儿却少有地压着火,问他:“你哥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明书吊儿郎当地回:“我不碍你眼了?你不是说,看到我就要想起那糟心事儿吗?”
那件事情是那老头儿最不能听的,果然,在电话那边立刻暴跳如雷起来:“你还好意思提?你怎么不索性弄死你哥算数?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账!”
电话立刻被挂断了。
谢明书无所谓地笑了下,说,混账就混账。
总好过痴心人。
谢明书的日子照样过,装温和,装礼貌,这装着装着也就像了,他的确是个温柔的医生了,不少病人都说他医术高超,还有耐心,是个大好人,谢明书接受得毫无罪恶感。护士们还是喜欢粘着他东问西问,他也能脾气好地跟着调侃几句了。他偶尔也想起谢栩然,但却不是什么文艺的方式,那天他整理房间,在抽屉里翻到了十几盒避孕套,才想起那是他逼谢栩然去买的,但他没怎么用,他还是习惯内射。
他甚至想让谢栩然怀孕。
那家伙要是挺个大肚子,倒也挺可爱的。
可惜了。
谢栩然回到家,却更瘦了,整天就傻傻地望着窗外,窗外的叶子黄了,窗外的叶子掉了。他生了场大病,一病就病了好几个月,瘦得甚至脱了相,他觉得自己难看了许多。他总是会想起谢明书,想起他送他走时的决绝。他信了,谢明书的确不爱他,连一点儿都没有。但他却不死心地想再听听他声音。然而谢明书从没接过他的电话。
谢明书是真的不要他,是真的嫌他烦了。
他哭得不能自已,整天缩在被子里。这辈子的眼泪,全赔给了谢明书。
谢正国偶尔来看他,穿着中山装,年逾六十的人了,Jing神抖擞,背挺得很直,谢正国板着脸,不怒自威,他心里是愤怒的,怒其不争,然而见到谢栩然那憔悴虚弱的模样,又不自觉地卸下了冷脸。
谢正国坐在他的床边:“你们兄弟俩能不能让我省省心了?”
“对不起。”谢栩然头低着。
“先不说你们是违反道德法律的,那小混账分明就是拿你作乐,你还看不出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有两,其中一件就是生了谢明书这小兔崽子,秉性顽劣还自说自话!”
“爸,其实明书他没有”谢栩然握住谢正国的手。
“你到现在还要替他说话?就是因为你太顺着他,他才这样对你!”
谢栩然努着嘴,轻声地说,是我缠着他,不怪他的。
谢正国差点发作,想让自己这个过分温顺的大儿子想透想开,但是当他看着谢栩然那苍白的脸,他忽而意识到,自己当做小孩的人,已经三十二了,而他的大半生,都扑在了谢明书的身上。
兄弟相jian本身是错,更何况只有一人陷了进去。
谢正国冷着脸,倒是谢栩然这个病人,还想着说几句父亲爱听的话,还主动拿了苹果削,是个天生照顾人的命。谢正国不禁酸涩了起来。临走前,他摸着大儿子的头发,难得温情地说了几句话,先是说起楚叔的小儿子前段时间病好了些,能下床走了,又跟谢栩然说,今年内肯定是要把谢明书弄回来的,谢栩然才总算是露出点儿笑容来,然而谢正国下面这句话却是令他怔住了。
“你也三十二了,也该是婚娶了,前几年我就是太顺着你的意,你才跟那小混账搞不清楚,现在我却不能继续放任你们下去了,等你们各自成了家庭,这些有的没的,也就能理得清楚了,”谢正国说起那点事情,便面露尴尬,飞速地一带而过,又说,“你楚叔的大儿子前段时间离了婚,人长得高,脾气也好,工作也不错,算是青年才俊,而且你们好像也认识,我觉得不错,等你病好了,你们见见。”
“我不想见,爸,我宁可一个人过。”
谢栩然垂着眼睛,语气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