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纯刚一回到宿舍,脖子上的吻痕立刻引来了舍友们的大呼小叫,大家都知道他单身,纷纷要求他交代昨晚的艳遇。甄纯没吭声,脱了鞋子就往床上趴。
对床的那位打趣道:“哎哟哟,瞧把我们甄纯给累的,这是掉进盘丝洞里被吸干了吧?”
宿舍里响起荡漾的笑声,此起彼伏。甄纯听得面上发臊,用枕头捂住了脑袋。
这算个什么事啊?本来以为和最好的朋友喜欢上同一个人就够狗血了,结果现在居然跟另一个最好的朋友发生了一夜情?这哗啦啦淋在他头上的狗血不知道得牺牲多少条狗。
胃里酒气未散,甄纯从起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整个人虚软难受。他想逼自己再睡一觉,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在循环播放小电影——昨晚那些明明记不清楚却又触感鲜明的画面。
二人在情热纠缠时,他依稀记得丁明皓嘴里一直叫的是“哥”?
甄纯立刻想到了一个人,然后又觉得太过荒唐,怎么会是他,不可能不可能。
丁明皓确实有一个非血缘关系上的哥哥,甄纯跟他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这位哥哥名叫尤洋,原是丁明皓父亲好朋友的儿子,尤洋十岁时父母不幸遭遇空难离世,丁父就把他接到了家中抚养,他和丁明皓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尤洋今年刚刚大学毕业,据说是留在了家乡省会工作。
丁明皓难道是一直暗恋着尤洋,昨晚喝醉后还把自己当成了他?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甄纯摒弃了,怎么想都觉得太不可思议。
丁明皓喜欢的应该只是个名字里带有“哥”的谐音的人吧。
当初甄纯千方百计要从他嘴里套出这个秘密,现在却觉得这已然不重要了,不管他心里念的是谁,到头来酒后乱性的对象都是自己。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几乎可以说是情同手足,如今突然出了这档子事,往后不知该如何面对彼此。说是要装傻,但装傻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显然不。
到了晚上,甄纯实在憋不住了,他见宿舍里只剩了对床那位还在打游戏,便过去拍了拍他,企图向他就这个终极困惑寻求一点解答。对床男生摘下耳机,见甄纯一脸凝重中又带着几分局促,不禁疑惑道:“怎么了?”
“我问你个事。”
“说。”
甄纯支支吾吾道:“是这么个事,我呢,有一个发小,我们的关系一直特别铁,都拿对方当最好的朋友,然后昨天有另外两个朋友来旅游,晚上大家一起玩嗨了,喝多了酒,一不小心我们就”他挠了挠脖子,又把领子拉高了些,企图遮掩那里的吻痕。
对床大惊失色:“你们四个人?!”
“没有没有!当然不是!”甄纯急忙否认,“就我和我那个发小,我们住一个房间。昨晚实在喝太多了,我们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今早醒来时都懵了。出了这种事,往后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一想起来也尴尬,我们是不是就回不到以前那样的关系了?可是这么多年的交情,要是因为这个就疏远了,我心里又难受。”
对床自动把甄纯话里的“发小”默认成了个女生:“瞎想那么多,我看这不挺好的,你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又知根知底的,干脆顺水推舟在一起得了。”
甄纯差点跳了起来:“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她长得丑?”
“也没有,戴个眼镜,人模狗样的。”
“那到底哪里不行?”
甄纯正直道:“朋友就是朋友,我跟他半点都不来电,哪能是说谈恋爱就谈恋爱的。”
“这有什么,摩擦起电都听说过吧?”对床朝他挤了挤眼睛,笑嘻嘻道,“你们俩没事再多摩擦摩擦,争取擦它个火花四溅。”
甄纯脸上一红:“别瞎说。”
对床也不拿他打趣了,认真地给他分析:“那生米煮成熟饭也听说过吧?这熟饭呢,要么你吃了,要么你倒了,想要它再变回生米是不可能的。现在把熟饭吃了你又不愿意,倒了你又舍不得,那你还想怎样?”见甄纯闷着没出声,对床劝道:“要是我的话,干脆就把饭吃了算了,省得浪费。再说了,你吃之前觉得不愿意,没准真吃进嘴里了还觉得挺香呢。”他看了眼甄纯脖子上的吻痕,感叹道:“你这发小在床上还真是狂野啊。”
这天晚上,甄纯在入睡前翻来覆去地思考着对床舍友的话,这话乍一听起来觉得扯淡,仔细想想也算是有几分道理,可他一想象自己跟丁明皓凑成一对心里就觉得别扭,他们当了那么多年哥们,实在没有想过二人之间还能存在另一种关系,而且他始终还惦记着卫小初。再说,就算他愿意,人家丁明皓愿意吗?
话又说回来了,丁明皓到底喜欢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