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下来就这么没用,他不聪明,甚至迟钝,也不知道讨人喜欢,害羞又话少,是个十足无趣的孩子。
他长得过于白净秀气,性格又怯生懦弱,很容易遭到同龄人不那么善意的言语调笑,不算真正的被排斥,但也从来不是中心人物。
从他懂事开始,就带着畸形器官给他的自卑站在光芒万丈的姐姐身边,好像是隐形的,那么多人都看不到他。
在青春期刚刚萌芽的土壤里,就已经给他浇灌了足够的不良肥料。
相反地,外界没有给他的关注,家人都加倍给予了他,宠爱与鼓励,关心与期待,他从来不会比优秀的姐姐少。
姐姐是他的保护者,他明明是男孩子,却长得慢,性格又招人欺负,姐姐永远站在他面前,为他的弱小和无用争论。
宋萧脾气很直,在赞美和艳羡下成长的标兵榜样式的姑娘,自带正义因子,简直嫉恶如仇,最凶的一次,她冲上去和高年级的混混吵架。
他第一次那么硬气,挡在姐姐面前,胆虚地英勇了一回。他是一个男生,就算并不那么纯粹,但是总应该有挺身而出的时候。
代价是他从此就被缠住了,那两个人不断在他值日晚回的时候堵他,摁在墙上,恐吓勒索。
这种来自于外界明晃晃的暴力,让他大脑缺氧,肌rou不受支配,几乎丧失行动力,像刀俎上的鱼rou,任人宰割。
他厌恶那个人喷在他脸上火热的鼻息,却只敢闭着眼睛贴着墙后退,李时杼像从天而降,轻而易举地拯救了他,他躲在他身后,像得了一个又大又稳的靠山,“时杼哥。”
李时杼这个人,高大英俊,世家高门,而且能干明慧,姐姐喜欢他,妈妈也夸他,无可指摘的得天独厚。但是他害怕他,从提着盒子敲响他家的门开始,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开始了对他的恐惧。
纤细的神经让他有一种本能的动物性,趋利避害是他的应激反应。就像他偷偷喜欢吴易淇,是和他做了两年同桌的女同学,很内向,又温柔,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对视的时候会不自然地脸红,这样一个单纯无害的女孩子。
但是李时杼是另一个极端,他明明在笑,同样和煦又充满善意,但就是莫名让人后脊发凉,像被一条毒蛇盯住,不寒而栗。
他讨厌这种感觉,却又无法改变。姐姐使劲要往他身边凑,家里又住得近,不可避免地要接触,而且频繁。
可是那次之后不一样了,或许是这种善意真正降临到自己身上,他忽然就对李时杼的人品深信不疑。
他和宋萧经常坐他的顺风车去学校,他照例拘谨又无措,坐在那里像块木头,只好傻兮兮地往窗外看,他参与不进车里活跃的对话,害怕自己的笨拙坏了气氛。
下车的时候,李时杼探过来帮他解安全带,想起身又被拖住,“苟苟啊,”像是在顾忌他的自尊,凑到他耳边来,“值日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一下。”他看见李时杼近在咫尺的笑,忽然就为自己这么久以来对他的臆断而羞愧起来,连道谢都磕绊。
李时杼喜欢逗他讲话,在大家聚会,他照旧一个人沉默局促的时候,李时杼突然出现他身边,“一个人躲在这里玩什么呢?”
在李时杼那里宋荀这个人似乎变得特别起来,他会记得他喜欢喝牛nai,却永远不记得姐姐爱喝橙汁,甚至在家里备给他一个单独的杯子,给他买拖鞋。
手会揉他的头发,喜欢带着笑直视他的眼睛,亲昵地调侃他,他开始真正把李时杼当一个温柔可靠的邻居哥哥,尽管仍然畏缩于身体接触。
李时杼经常给他们带礼物,各种各样的小东西,他记得最深的,是初三寒假的时候,年节还没过完,他从家里回来。
李时杼家里nainai信佛,每年年初的时候全家都会去庙里参拜,回这边的时候给他父母送了檀盒,给宋萧一块开过光的玉,可是他只得到一片叶子。
“这是我求愿的时候看见的,落在佛像的金身上,好奇怪,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没枯。”很薄的叶片,微微的枯黄围着莹润的嫩绿,扁平小巧像一只可爱的手掌。
“你看,像不像?”
“嗯?像什么?”他不明所以。
李时杼把他的手背翻过来,和叶片放在一起,指尖沿着他的血管在移动。
“像你的血管。”这么一看,发现叶子上稍凸起来的叶脉,多像他手上青色血管的脉络。
他不知这么回事,脸忽然热起来,连忙把手抽回来,被抚过的皮肤好像被火炭滚过,隐隐发烫起来。
他低着头有些口舌不清,“谢谢时杼哥。”
不能像宋萧一样,可以大摇大摆地把玉带在脖子上,他把那片薄薄的叶子夹进日记本里。
失去水分,叶片越变越薄,黄色又染了整个叶片,只有叶脉愈加清晰起来。
那片叶子现在在哪里?他撑着树干,意识混沌地想,身后的男人掐着他的软腰,狰狞可怖的阳具不断往他xue里捅,胯撞得他tunrou乱颤。
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