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发现,武藤粗壮的右手正紧箍着自己的手腕。而自己本已张开的五根手指头,停在了离脸不远的地方,正渐
“不过这个圆环,还有这些,是都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王良明有点疑惑,不明白交叉相扣在一起的两个小圆环意味着啥。
‘啪!’
飞行员见他老盯着自己胸脯,模样还很是出神,便忍不住笑道:“怎么了?觉得我身板儿练得不错?”
思绪如潮水般在王良明的脑海里涌动着,武藤这时候却不失时宜地扳过他的肩膀,晃了晃,笑道:“良明啊,你给我多讲讲你这里的事情呗。我都给你讲了我自己这么多经历和故事了。”
王良明这下才得以看清,那个微缩的所谓‘地球’,原来竟还是个上了颜色的钢坠。象征海水的一片蓝色中,代表大陆架的几片不规则绿色区域,匀称分布其间。整件挂饰,做工的确是非常细致。
王良明白了他一眼,回应道:“还好意思说?”
他不知道,眼下这个还算安宁的地方,究竟能够安宁多久。
这时,王良明瞥见武藤头上的绷带,已经被汗水浸湿得不行。若再不换,估计伤口说不定就要溃烂了。于是,他便利落地从床上爬下,到桌子旁,把白天从舒莱曼医生那里带来的绷带和药拿过来,重新坐回男人旁边,告诉他说:“我先给你换药。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我尽可能满足你。”
环视着自己这儿还算宽大,也很简朴的房间,一种莫名的怅然感觉再一次攀上了王良明的心头。
到处都兵荒马乱得,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面前的一切,都会在眨眼之间消逝不见。
王良明盯着男人胸口前那个小钢坠,发现也许是因为被戴得太久了,上面褪去的颜色让它已经失去了些许光泽。但那抹蓝色,依旧蓝得透人心扉。给人种感觉,就好似在飞扬的战火中,走进了一个风平浪静的港湾,寻得了短暂的安宁一般。
“我?有什么好说的?”王良明嘴上显得很淡然,好似自己没啥可以讲,但整个人却有点懵。他在想,自己嘛,其实的确有很多事情想叙说,很多心情想发泄。尤其是在平时,几乎没什么同龄人跟自己有点共同语言的情况下,当然是憋了很多话。
日本兵把项链展开,重新挂回脖子上。他低头凝望了会儿那个蓝绿相间的小地球,却张口讲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祖母既然说是很重要的东西,那就要好好保管了。”
“好吧好吧,随你怎么想吧。”飞行员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用吊着的左手挑起项链,把它垂直在半空中彻底展开。武藤跟王良明解释:“这个是我的祖母,之前也和你提到过,在你们这里是叫奶奶吧?嗯,我到满洲之前,她送给我的。”
望着飞行员努力憋着笑,透露着一脸暧昧的神色,王良明心里面泛滥开来的尴尬情绪是再难以刹住。慌乱中,他不知自己怎么回事,颤抖着的右手又不自觉地举了起来,像是已经很老练和套路般地,对着右边的脸颊,狠狠地就要抽下去。
只不过······
“亚洲人自己的势力范围···”王良明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又问:“可你们现在所做的,似乎···是打算建立一个以日本为绝对主导的体系,而并不是实现亚洲民族自决。并且,也没打算真正让各民族平等吧?”
预想中,脸上会传来的火辣辣的疼并没有如约而至。
可是,他感觉脑子里乱乱的,混沌一片,所有的生活片段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该从何讲起。
“切,别自恋了。”王良明很尴尬,匆忙给他泼了盆冷水。经武藤这么一撩,好容易平静下来心境,又猝不及防地起了丁点波澜,让王良明只得讪讪地把目光移到别处去。
“所以我说了嘛,实践的过程很不好···嗯,不谈论这些政治了。给你仔细看看我这条挂链。”武藤觉得屋子里的确是有些黑,便扭过身,打开了床头柜上摆着的那盏灯。
王良明有些奇怪,结果低头一看,登时羞得无地自容。他意识到,方才爬窗户的时候,裤裆被扯破,然后自己睡觉前竟居然忘记换了。只见那敞开的大缝隙里,白花花的大腿和里面的裤头正明晃晃地向外暴露着,一无遗漏地展现在了武藤面前。
全是你所想,或所听到的那样。就比如我,你有觉得···我平时有对你不好吗?”
可不料,日本兵没说话,眼睛一直紧盯着王良明的裤子。
说罢,武藤轻笑了两声,拍着王良明的肩头,接着补充了句:“军部怎么可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只会花钱更卖力地制造武器。不过哈,北一辉,这个人我估计你知道。还有一些上将们的理想,是建立一个亚洲人自己的势力范围,不再被西方人所操控,区域内实现各个民族平等共荣。虽说付诸实践的过程,的确不好;但统治整个世界这种目标,我可从未有所耳闻。”
手腕上突然加大的一股力道,猛的让王良明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又一次做了会让自己难堪到极点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