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的夏天,战略相持阶段已经到了后期。而在河南边境的一个小镇上,人们却依然过着井井有条的生活。
尽管在早前,还有许多人担心,日本人的飞机和部队会袭击这里。但是,自从武汉和开封相继失守之后,日军似乎停留在了原地,并没有任何挺近或撤退的动向。靠近西北——这一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这个小镇能够免于遭日军封锁,可以接受到来自重庆国民政府和陕西方面的物资援助。因此,人们的生活也还算过得去。
“王良明,一会儿吃完东西,你带我去北村的张四婶家,帮她复查一下她那条受伤的腿吧。”在小镇中心附近的一间茶楼里,一位身材瘦削的欧洲中年男子,用生硬的中文对着身旁的年轻人讲。
“好的,舒莱曼先生。”一旁的年轻人恭恭敬敬地回答了他。年轻人从兜里摸出自己的钱夹,点了点钞票后,招手叫过来了店小二,结了午餐的账。
这年轻人叫王良明,原本是在燕京读大学预科班的学生。北平沦陷的前夕,他的母亲对未来不明朗的局势十分担忧,便带着他,与他一起在那边读中学的妹妹,赶火车回了开封。紧跟着,在开封会战爆发之际,还是为了躲避战乱,他们全家提着大包小包行李,又是马车又是走路,匆匆忙忙赶到了这个比较偏僻、却不算贫穷的小县城里。
说来也是奇怪。在大学预科班读书期间,面对日寇的侵犯,王良明身边的同学们都义愤填膺,有些人甚至迫不及待地投笔从戍。王良明当然痛恨自己的祖国被他国侵略。可是,也可能是出于对战争本能的厌恶,让他并没有像其他朋友那样,走上战场,拿起枪支,亦或是投身到各式各样的救亡运动之中。而是一心想远离,尽一切可能,远离所有这一切纷争,生活到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去。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也都抱有相同的想法。
而这个舒莱曼来自德国,本来是驻华的国民政府德国军事顾问。伴随着法西斯轴心国的形成,希特勒要求所有德国军事顾问撤回本国。而舒莱曼的列车在撤离的途中,竟然遭遇到了日军飞机的轰炸。侥幸活下来的他,也Yin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地方,被好心的镇长收留。因为舒莱曼本职工作是个医生,为了答谢中国百姓的恩情,他自愿开了一个小诊所,帮镇上的百姓诊治疾病。
虽然舒莱曼懂得一些中文,但是水平毕竟不够高,有时候听着镇上居民的河南话,经常会很晕,无法理解。而王良明是这个镇子里现在唯一的大学生,Jing通英语,也略懂得一点点德语。所以,经由镇长的安排,他就义不容辞地成为了舒莱曼医生的小跟班,跟着他走街串巷。
舒莱曼把吃剩下的花生豆和牛rou推给店小二,叫他打包收好后,再交给王良明,让他带回去给家里面的妹妹和母亲吃。
收拾停当。两个人前后脚出了拥挤的茶楼,来到了并没有很多行人的大街上。望着正午当头的太阳,舒莱曼颇为不满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拉上了自己常带的宽檐帽。“唉,这鬼天气,真是和这世道一样煞人。”
“别这么想呢,舒莱曼先生。”王良明这次用熟练的英语微笑着回应道,“您看,咱们有多久都没有碰到这样的蓝天了?”说着,他便用手指向远处如宝石般淡蓝的天。乍眼望去,连一片多余的白云都没有。
“哈,你真是个蛮乐观的人啊。”舒莱曼无奈地笑了笑,冲王良明树了一个大拇指,“快点赶路吧,咱们还得······”
舒莱曼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却突然看见,王良明有些疑惑地眺望起了远处的天空。同时,周围的一些行人也逐渐停下脚步,向远处张望。舒莱曼转头望去,只见蔚蓝的天际边,隐约出现了几个闪着光的银色小点。随之而来的,还有隐隐约约轰隆隆的声响。“什么啊这是?”
“对啊,怎么回事啊?”
周围的镇民,对这天边奇怪的景象十分不解。可王良明的心底,却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经历过战争的舒莱曼,只用了几秒钟,就立刻判断清了眼前的形势:
这是日军的轰炸机编队,要来对小镇进行空袭!
“走!大家快进防空洞!”眼瞅着那群银色闪光点越来越大,轰隆隆的引擎躁动也愈发洪亮,舒莱曼开始声嘶力竭地用蹩脚的中文在街上吼叫起来。立刻明白过来情况的王良明,也不敢耽搁,配合他招呼着大家,让大伙儿赶紧躲避。
“啊?防空洞?”一个中年男人依旧没太弄懂眼前的情形,将信将疑地问道,“哪里有啊?咱们这里没挖啊。”
“什么?!”舒莱曼和王良明吓了一跳,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与此同时,远处天边,那一群闪着光的银色‘小点’基本是近在咫尺,已经显出了战机的轮廓。引擎巨大的轰鸣,亦是让人们开始听不清彼此间的话语。,
这时候,排在前面的一架战机,突然在小镇东南方向的一片区域,投下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快跑!快跑!炸弹来了!”舒莱曼嘶哑地大声喊道。
人们这时候